李元昊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自己一直都推测错了?太后的杀手锏不在朝堂,也不在边关,而是隐藏在暗处的武林高手?他们像是鬼魂,游移不定,很难量化,不能评估,如同毒蛇,恰似匕首,关键时候的雷霆一击,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以前,李元昊总以为太后的骄横和霸道会成为自己突破重围的一丝机会,现在看来,太后的谨小细微和周全谨慎,完全超出了想象,锁死了皇宫和庙堂之外,还有几把隐藏在暗处的刀锋。
“前辈?您知道这几位武林高手都是谁吗?”李元昊开口问道,每一丝的线索都是保命活命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老头儿换了一个姿势,痴痴一笑,高深莫测,摆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姿态,但是开口却说道:“我哪里知道?”
李元昊虚心请教的心态支离破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前辈,你们这些高手不都是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吗?十里之内风吹草动,莫不入耳?您怎么能不知道呢?”她的语气中有一丝焦急和怀疑。
“你不相信我?你竟然不相信我,我平生最恨别人不相信我,为了证明自我,我准备......”
李元昊拉住再次想要自断一臂证明清白的老头儿:“前辈,前辈,我信,我信。”
老头儿气呼呼挣脱了李元昊的拉扯:“小子,等到了我们这种程度,与人对敌,首先最重要隐藏的就是气息,不然的话,就成了活靶子。高手,高手,到了最后,看得是谁能更好隐藏,出其不意,像是画本上的捉对厮杀,不是没有,很少。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
说着,老头儿扭过头去,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真得不再和李元昊交谈的架势。
李元昊叹了一口气,都说高手脾古怪,果真不假,眼前这位何止古怪,简直就是疯癫?她也不多言,离开了九龙阁。
老头儿等李元昊走远,好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也不再生气,突兀的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哈哈,马上就到了十年,到底还是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待我到了日子,必定出去寻你,让你知道这十年我悟出了什么绝妙的武功。”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冷风高寒,夜深星明,凉飕飕的北风刮在李元昊的身上,浑身一颤,遍体寒冷,刚刚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腹背受敌、连对方实际情况都摸不清楚的她没由来的升腾起一股童话般的趾高气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差还能差到什么程度,自己好歹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女皇帝!
听闻大江以南天气温暖,四季如春,水土养人,若是以后还有性命,便去南边住上几年,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清闲日子。
李元昊的鸵鸟心态故态复萌,从小到大,从登基到现在,她一直都是逆来顺受,随遇而安,心里抱着最坏的打算,坚守最基本的原则,日子不会给你怜悯,一个方向闷头向前跑,能给自己安慰的永远是自己。
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奇奇怪怪的合欢树,李元昊歪了歪脑袋,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某人说道:“你说,我这辈子还能亲眼看到你开放吗?”
合欢树是一种奇怪的树,没有枝叶,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树干,顶端顶着一个圆圆的花骨朵儿,不分地域时间,它能在天下任何地方生长,严寒的草原有,平阔的大魏有,南方的鱼米之乡有,风沙漫天的西域也有,这种最奇怪的植物最奇怪的地方是,它从来不生长,也不变粗,一生只在莫大的机缘巧合下开放一次。
传闻中,心意相通的恋人在合欢树下结成连理,合欢树感受到恋人之间的爱意,瞬间开放,绚烂如同朝阳,美丽如同烟花,然后眨眼间凋零枯萎,归于虚无,暗合了爱情的玄妙。
虽然知道很幼稚,李元昊却莫名其妙的坚信这个传说,执子之手,合欢花开,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容身的家。
盯着合欢树顶端圆圆的花骨朵儿,李元昊怔怔出神,一刹那之间,她觉得花骨朵像是一只......眼睛?在默默的注视着自己,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轻轻摇头,自嘲一笑,若是植物有眼睛,那可就是妖怪了。
回到乾清宫,还没踏进去,便听到再次被皇帝陛下甩丢的余庆一声大喊:“陛下,陛下,您去哪了啊,奴才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可把奴才给担心死了,奴才这个心......”
李元昊连摸眉头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进了寝宫,将想要和自家主子寒暄两句的余庆关在外面,欲言又止的余庆吃了闭门羹,斜眼看到正在一旁偷笑的萱儿,气不打一出来,好生一顿数落,萱儿在心里又嘀咕:“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哪天本姑娘发达了,一定要你好看。”
孔先生和南老师给自己放了三天假,这转眼之间便过去了,李元昊手托着下巴,哀叹“一寸光阴一寸金”,明天又要去南书房上课喽,孔先生的课,她十分喜欢,生动活泼,寓教于乐,南老师的课嘛,度日如年,简直就是酷刑。
孔先生指的是太傅孔唯亭,南老师指的是帝师南怀仁,三年前,皇帝陛下有心接管朝政,在朝堂之上含蓄的表露心声,垂坐在层层纱帐之后的老祖宗浑身一僵,表面按风不动,随后便以皇帝年少,还要继续读书打磨的缘由将李元昊打入“南书房”,从此皇帝陛下又踏入了学生生涯。
太后想让辅政大臣索碧隆入宫教书,可不曾想名声在外的中原大儒南怀仁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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