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宁笑着,莲步轻移到厅堂。目光扫过众人,伸出手,将自己面上的人皮撕开,露出下面众人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是你……”坐在左上方的裴夫人站起身子,看向骆秋宁,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亦是带着惊惧:“你……竟回来了……”
“是啊婆婆,我回来了。”骆秋宁转头,看向裴夫人。笑道:“今儿我的衣服怎样?”骆秋宁低头,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的露胳膊敞大腿的舞衣:“我觉得还不错,你呢?”她抬头看向裴夫人,问道。
裴夫人吓得牙关哆嗦,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站在堂中的骆秋宁下一刻,便出现在裴夫人面前,吓得裴夫人连连尖叫,惊恐之色不绝于耳。
她猛然伸出手抓住裴夫人的脖颈,往上一提,死死的按到墙上,眼神阴狠杀气弥漫:“我问你,我今儿的衣服,如何?”她瞪着裴夫人目龇欲裂,咬牙切齿的再问道。
裴夫人被骆秋宁抓着脖颈,双脚腾空扑腾着,满脸通红的看着骆秋宁,张嘴大口的想呼吸。
她冲着骆秋宁使劲儿的摇头,眼里惊惧又祈求。
骆秋宁还想张嘴说话,下一刻,背上忽而一痛。骆秋宁转过头,死死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匕首插在自己背胸之上的裴元。
裴远看着脑子径直转过来的骆秋宁,胳膊竟一点儿没动,尖叫着吓得往后一跌,跌到桌案,整个人都滚了下去。
骆秋宁眼中沉下,手中一用力。
‘咔’的一声,裴夫人的头直直的垂了下来,骆秋宁往厅堂一丢,被掐断脖子的裴夫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落在裴太夫人身边。
裴太夫人尖叫着晕死了过去。
骆秋宁偏头,看向一直往后缩着,想从窗户逃出去的问柳。
她抬出手,冲着惊慌恐惧的问柳勾了勾。
已经挪到了窗下的问柳身子猛地向前栽去。她尖叫着被无形的力量拽到了骆秋宁面前。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是他!都是他!!”问柳指着裴元尖叫道,吓得几近崩溃:“都是他害的你!是他贪图骆家的钱财!是他造的伪证害死了你爹娘!是他!一切都是他!”
骆秋宁没有回话,只偏头看向裴元。
“是么?”她轻声问道。
裴元看着骆秋宁,牙关打着颤,眼神却带着嫌恶和许多莫名的情绪:“是又怎样!是他们该死!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忽然之间撕心裂肺的叫着。
似乎受伤的不是骆秋宁,而是他裴元。
“该死?”骆秋宁看着裴元,此刻的她问的平静极了:“该死的不是你们裴家么?”
“若不是你,我的婚姻又怎么会被逼?!若不是你,他们怎么会说我是吃软饭的?!若不是你,他们又怎么会欺辱我?!!若不是你们骆家想要搞死我,又怎么被灭门!!!”裴元冲着骆秋宁叫的撕心裂肺。
“哦,原来爹娘想给我报仇,才被你灭门的。”骆秋宁说的依旧平静极了。
她看着裴元,笑了笑:“听说你都当上刑部侍郎了。我便让你看看,你抢来的一切,是怎么毁的好不好?”
骆秋宁说着,哈哈大笑。将自己身后的那把匕首抽了出来,上前,对准裴元的心脏便插了进去。
约莫是嫌插的不够深,她又用力一按。剑刃没入。
裴元一口血吐了出来。瞪着骆秋宁目眦欲裂,满是恨意。
骆秋宁面上带着笑,往外走去。
厅堂之中众人,像是被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丝毫。
(十一)
明和九年秋,十月,裴知府家走水。大火七日,烧红了抚州城的半边天儿。大火之后,连带挨着裴家的十几户人家的屋子,全都成了灰烬,变成了一抹黄土。
大火来时,裴家周围的人家都跑了。裴家怪哉,一个人都没出来。
后来官府在裴家中找到了一百一十三架烧成焦炭的尸体。跟裴家的人口一一全对了上。
(尾声)
又是一季秋日,院中的黄叶铺满了地。堆成一层金色的毯子。
有桂花香从院子外传来。
女子缓缓睁开眼,看着屋内陌生的陈设。
她环顾四周,屋中只有一张木桌,和旁边摆满书的木架。木桌上摆着些许白粥和彩果子。
女子皱了皱眉,有些茫然。她光着脚下了地。走向屋外
一院子的秋叶让女子熟悉极了。她却记不起这是哪儿。
有一人蹲在药架子旁,低头挑拣着。头发用一直骨钗束在脑后。干净整洁。
“请问……哪儿”女子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背影,问的小心翼翼。
那人闻言,转头看来。
他看着女子,笑了笑:“这是种桂花的院子。”
“种桂花?”女子喃喃着,偏过头看向院子旁边的桂花树:“嗯,我记得,我是不是喜欢桂花树?”她轻声的问自己。
“对了,你是谁?”女子看着男子问道。
“忘川。”男子温和的说着,将手里酿制的桂花蜜递给了女子。
“忘川?世间纷扰,心中愁绪。不过忘川一梦。”女子喃喃,而后一边接过忘川递来的桂花蜜,一边笑道:“当真是个好名字呢。”
说着,她忽而皱了皱眉,摸着头,转头疑惑的看向男子:“那我呢,我是谁?”
“秋宁。”
长秋小妆才了,桂下宁语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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