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在开口之前着实废了一番脑筋,最后选择佯装做嗓子发不出音来。
“小姐可是渴了?先用些水。”
瓷碗稳稳的被端在一只厚实的手掌里,老茧的位置颇有些耐人寻味。
安卿就着丫鬟(姑且先这么认为吧)的手臂,半坐起身,靠卧在垫着一层薄毯的床沿上。
温白水,里面没有一点蜂蜜或者茶叶的味道。
丫鬟又问安卿要不要吃点东西,得到主人点头的答复后,便道:“小姐,您坐会儿,炉子上温着粥,我去给您取来。”
丫鬟躬身退下,半掩两扇漆红木门出去的时候,安卿在门打开的那一会儿略略一瞥。外面似乎是个小小的庭院,一眼就能望到漆门十米左右的庭院里摆着一石桌、四石凳,花草繁茂地绕着院墙内边围成一圈,只有个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拿着一把竹扫帚扫枯黄的落叶。
环境安静异常,只有沙沙-沙沙-的扫地声,与脑海里不知何时听到的嘈杂声纠缠在一起。
安卿在不甚明亮的室内观察自己,从手骨、胸口发育程度约莫能判断这具身体的年纪在13-15岁之间,无力和虚寒畏冷应该是现在最大的问题,至于身体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毛病,她暂时还不得而知。
这个年纪,处在历史较早的封建时代,身边有两个丫鬟,独居四合院的其中一间屋子。如果用她在现代所了解到的历史读物判断,似乎可选的身份可能性不多呢。
印象中,古人因忌惮怪力乱神,一旦遇到无法解释或难以接受的情况时,其行为习俗上难免有些出人意料的残暴或者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敬畏。失忆,是不是个好借口呢?
安卿垂下的睫毛映在雪白瘦削的小脸上,有种格外脆弱的甜美。
白杏端着膳食进来时,见到床上人这幅安静淡漠的模样,突然就有种没来由的心慌。
“小姐,奴婢服侍您用膳。”强按下不明就里的心跳,白杏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舀起一勺白粥,稍微放凉再递近安卿。
白粥温补,甫一下肚便带起一阵伴随着温暖的胃痉挛。安卿定了定神,缓了会儿再又接着吃。
说是膳食,也仅有这一碗放了些许糖或者蜂蜜的白粥,沉默地服侍完这顿膳食,白杏见自家小姐一言不发,也十分配合她的服侍,便有些胆子大起来。此外,她也对小姐现下心里的想法有些好奇,若是不问清楚一些,便会让她觉得服侍起来拿捏不住分寸,这样难免会更加不讨小姐欢心。
“小姐,现在觉得怎样?可有什么地方不适?茹云姐姐已经去求请大夫人,给小姐再请大夫来看看。”
但见安卿依然垂眸不语,白杏两手垂在身侧,不自在地在绸布裙裤上搓了两搓,又觉不妥似的重新在身前交叉摆好。深觉自己嘴笨,可能又说错了话,可她实在是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也不大分得清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尤其在面对小姐时,情况更甚。
安卿察觉出了丫鬟的紧张,于是思考了下:“已经是落叶时节了呢?”
白杏见小姐接话,大大松了口气:“是的。”
又一想自己的回话实在太无趣,未免惹得小姐更加意兴阑珊,便绞尽脑汁道:“听说、听说府里下月初要办赏菊宴,到时候会有许多贵人前来,可就热闹了。”
安卿露出略感兴趣的模样,微一点头。
似是得到了鼓舞,白杏喜出望外,虽然紧张的磕磕绊绊,倒也让安卿获得一些信息。
感觉白杏一时再说不出什么她自己认为有趣的事情了,安卿便转移话题道。
“你这几天夜间一直宿在这屋里?”斟酌了一下,她挑选了“这屋里”这个字眼。
“是。从小姐失足落水后,奴婢就一直宿在小姐屋里。”
失足落水?
安卿犹疑了一瞬,暂且按下了疑惑,这时刚好门被轻轻打开。
这便是茹云吧?安卿不由得想到。和她眼前这个丫鬟完全相反,茹云着一身浅绿的绸衫绸裙,随着走动,裙摆处几株翠竹似是随风轻摇,好不清淡自如。
当真是个极标志的姑娘,鹅蛋脸红润饱满,一双凤眼寒星点点,鼻尖挺直、嘴唇红润丰满,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身材纤秾合度,该大的大该细的细,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
不过此刻,这个名叫茹云的丫鬟(?)却是一脸暗淡的愁眉不展,神色恍惚到竟未注意到女主人已醒来。
茹云一抬头,讶异的一呼,关切地疾走到女人人床边,她的神情既关心又亲切还带着些安卿辨别不出的复杂。
“卿小姐,现在感觉可还好?”她径直坐到床榻上,为安卿掖了掖被角,又理了理她睡乱的发鬓。
安卿略略牵起嘴角,这一举动似乎宽慰到了她。
她展颜一笑,当真如百花齐放,原本端庄的面貌经这一笑立刻生动了起来。
安卿心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博得任何人的好感。
“我让白杏给你捏捏脚可好?你躺了这些天想必浑身酸疼吧。”
安卿点点头,不置可否。
一个自称“奴婢”,一个自称“我”,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指派另一个,还有…安卿想到这里皱了下眉,对不上,只得暂时搁置下。
不过好歹知道了胖丫头名唤白杏,不用担心以后两个一齐出现唤不出名的尴尬了。
白杏茹云…茹云?印象中没有这种植物吧?果然两人不是同一个系列吗?
气力不佳的安卿在白杏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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