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闵家书房的不欢而散让闵庭析再见到弟弟时还有些不自在,但他即是闵家长子又是长兄,更何况在政府部门磨练了数年,处事老道,很快就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冲闵庭柯点了点头,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三嫂风一阵雨一阵,我就是怕她打扰你才没敢实说你回来的日子,没成想给她知道,还是给你抓了过来。”
周君兰在他身后狠狠剜了一眼,“什么话?你爱惜弟弟,难道我就要坏他害他不成?我都足足有四年没见过庭柯了,自从他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掰着手指盼望他回来。如今他平安归来,你还瞒着,我没寻你的晦气就该偷着笑了,你还敢说。”
闵庭析走到沙发前坐下,对闵庭柯一脸无奈地说道,“你听听,多大的年纪了,说话还是这么夹枪带棒的,谁受得了?”小丫鬟送来特意沏得浓茶,闵庭析接过来撇了撇茶叶,轻轻喝了一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船票你拿到了没有?”
闵庭柯连忙点头,“陆大哥早上亲自送到家里,现已经送到朋友手中了。”不知为什么,自从大姐挑明了三哥想让他和沈家联姻入赘的事情后,他再看到三哥总有种犯了错的小孩子见到大人的感觉,慌乱无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闵庭析见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瞥了站在一侧的周君兰一眼。
周君兰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闵庭析叹息一声,“我拖了许多层关系,也只弄到一张。如今就是这样的局面,你不要心急,我会再给你想办法的。”
闵庭柯忙说,“不用了。这件事儿原是我想得简单了,没想到会给三哥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你工作不易,不要再为我的事儿烦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头,声音细弱蚊蝇,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让人看着可怜,心生不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了之前的不愉快,闵庭柯这句‘不要再为我的事儿烦心了’仿佛多了一层深意,很难不让人多想。
闵庭析为之一愣。
周君兰在一旁插口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们一母同胞,怎么忽然客气起来?可是四年不见,关系有些疏远了?庭柯,你三哥对你还如从前一般,你有什么话,只管跟他说。”
闵庭柯兔子似的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周君兰正想说些笑话调解,后厨的陈妈快步走了出来,“夫人,午饭做好了,要摆起来吗?”
周君兰松了口气,顺势道,“摆起来。你没听老爷说吗,外头还一堆公务等着处理呢,别的还可以耽误,若是误了正事儿,你我都是要兜着走的。”
闵庭析望着垂头丧气的弟弟,心中一阵不忍。他清楚庭柯性格执拗,也知道身为幼弟,大家众星捧月似的,让他心高气傲惯了。从国外回来只怕满腔抱负,想要有一番作为,这时候提成亲的事情已经不妥,更何况拿他当了筹码,要他入赘沈家以求振兴家族。凭他的脾气,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但闵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再也耽搁不得。四个兄弟之中,庭桉是个不争气的,也不必说了;庭栛是庶出,自小跟他们不亲;只剩一个庭柯,若他们兄弟不能齐心协力重振家风,闵家就彻底完了,沦为上海滩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
写信给闵庭柯要他回国之前,闵庭析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的打算没有错。他一心为了家族利益,何错之有?要怪就怪庭柯投生在了闵家,有些事就不能随着性子来。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家族给予的,那么为了振兴家族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可如今看到他这幅样子,闵庭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周君兰笑道,“你们哥俩都是铁打的不成?赶紧去餐厅,我还有话要问庭柯呢,也不知他在国外这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努力调节着异常尴尬的气氛。
闵庭析何尝不知道妻子的良苦用心,他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率先站起了身,“走吧,我也饿了。你们不知道,和这群酒囊饭袋争来吵去,比在战场上打仗还要累。”
三个人一齐去了餐厅,陈妈已经安排着丫鬟们进进出出摆满了一桌子佳肴。荤素算起来少说也有十七八样,异常丰盛。
换做平时,闵庭析一定要责怪妻子铺张浪费。外面多少人穷困潦倒吃不上饭,他们虽然日子还过得去,但也要居安思危,怎么能如此高调?但碍着闵庭柯在场,又是为了招待弟弟,他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默许了妻子的安排,“都坐吧。”
周君兰笑着问道,“今天这一顿就算为庭柯接风洗尘了,可惜大姐不在,不然更热闹呢。我们要不要喝一点儿酒庆祝一下?”
闵庭析道,“我下午还有公务处理,喝酒误事,我不喝了。”
周君兰白了他一眼,“又没人要你多喝,只喝一杯象征一下,总不能干吃菜吧,那有什么意思?”不等闵庭析回话,自顾着吩咐陈妈,“去取上个月别人送的那瓶洋酒来,那酒酸酸的有股果子味,酒劲儿轻,正适合这个时候喝。”
陈妈是周家的老人,对这位大小姐自然唯命是从,听了她的话,脚不点地的去了。
整顿饭吃下来,虽有周君兰这样爽快幽默的人调节气氛,但闵庭析、闵庭柯兄弟二人却各有所思心不在焉,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可把周君兰累了够呛,只吃了小半碗饭不说,菜也没夹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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