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懦夫,现在是嚎丧的时候吗?
“咯咿!”
步六汗阿古柏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卫士撩帐而入,手压腰刀刀柄冲他躬身一礼,神情恭敬。
“嗦咯呔咿!”
阿古柏一声吩咐,神情冷厉。
大敌当前,我步六汗部的勇士应当忘记悲伤,高唱战歌!
“哇啦哟哇啦哟……”
不多时,北蛮大军营中的歌声陡然一变,变得高亢激昂起来,再无半点儿哀伤之意。
唯有高昂的战意!
那是战歌!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谐行!”
北门门楼上,陆沉一曲唱罢已是神情激昂,突然一声大赞,“好一曲战歌!汗青大才啊!”
陆沉却不知道这首歌曲并不是李汗青的原创。
李汗青自然也听不到北门门楼上陆沉的评价。
依旧是在城中西北角那片空地上,一百五十六具遗骸已经被尽抬入坑中,数十士卒正在往坑中着填土,李汗青和其他的将士依旧肃立坑前,轻声吟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低沉哀戚的歌声酝酿出悲伤的气氛,那悲伤的气氛在夜风中弥漫,在众将士心头不断堆积,不少人唱着唱着便已热泪盈眶了。
土坑并不深,不多时便被填平了,没有坟包也没有墓碑,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那块地面和周围的地面有何不同,但是,那块地面下确确实实埋着一百五十六具遗骸。
“全体都有……”
望着那片被填平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泪眼朦胧的李汗青突然歌声一敛,抬手就是一个军礼,颤声高呼,“敬礼……”
李汗青下意识地就按照记忆敬了一个原来那个世界的军礼,直看得众将士一愣,但,众将士旋即便学着李汗青的样子敬起了军礼。
“礼毕!”
三息后,李汗青突然收回右手,猛然转身,一扫众将士,神情肃然,“该休息的抓紧时间休息,该上城头的立刻上城头……”
夜已深,如钩的冷月隐入了云层后,风却更急、更冷了。
“又下雪了……”
西北角楼前,一堆篝火随风摇曳,李汗青裹着毡毯靠着垛墙坐在火堆旁打着盹儿,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声叹息惊醒了,猛地抬头望去,果然就见朦胧的夜空中有鹅毛般的雪片飘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下来,不禁也叹了口气。
“狗日的!”
一旁的韩庭虎也惊醒了过来,仰头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愤愤地咒骂了一句。
“这狗日的老天……”
王东壁也醒了,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不禁摇头苦笑,“还真他娘的是北蛮人的老天爷啊!”
闻言,众人尽皆默然。
这雪一下,天更冷了,回家的路也更难走了。
“姚水北/义山南……”
良久,一个缥缈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逐渐变得清晰,是低头望着篝火的薛涛在轻声哼唱着义阳府的民谣,“我的家在义阳/姚水清/义山翠/千里黄土稻花香……”
那歌声打破了沉默,慢慢飘荡开去,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和了起来,“姚水北/义山南/我的家……呜呜……我的家在义阳……呜呜……”
只是,很快,歌声中便隐约多出了些啜泣声。
“哭个卵!”
听得那啜泣声,韩庭虎猛地站起身来,一声怒骂,“不就是一场雪吗?那么厚的雪,老子们不也从黑铁城走到了铁木城?”
骂罢,韩庭虎一望神色阴沉的李汗青,神色肃然,“大人,末将请战!”
“呃……”
李汗青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夜袭敌营?”
“对!”
韩庭虎目光灼灼,“风雪已起,必将大作,若趁机突袭,只需带三五百死士带齐火油……”
火烧敌营……
韩庭虎话还没说完,李汗青便已明白了他的打算,连忙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行!”
且不说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有没有权力让韩庭虎这么做,就算他有这个权力,也不认为这样做有成功的希望。
既然韩庭虎能想到夜袭之计,那北蛮人又岂会没有防备?
“大人!”
韩庭虎一怔,犹自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李汗青,一字一顿,“卑职请战!”
“韩庭虎!”
李汗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瞪了回去,“你怕死?”
“呃……”
韩庭虎一怔,也红了眼睛,“不怕……卑职在黑铁城外就该死了!”
“那好!”
李汗青神色一缓,“既然不怕,那就给老子耐心地等着!”
说着,李汗青顿了顿,轻轻地拍了拍韩庭虎的肩膀,“等着吧!死都不怕了,还怕再等等吗?”
“大人……”
韩庭虎神色一软,却依旧有些不甘,“战机稍纵即逝……”
“战机?”
李汗青摇头苦笑,“庭虎啊,在我看来,那可不是什么战机……”
说着,李汗青扭头一扫正紧紧望着这边的王东壁、苟富贵和薛涛等人,神色一肃,“将‘地狱之火’分发下去,让岗哨上的兄弟们给我盯紧城外……严防北蛮人狗急跳墙!”
下雪了,城中的将士心急,城外的北蛮人又何尝不急?
“是!”
王东壁等人恍然,连忙起身允诺,旋即又都有些犹豫,“大人……那地狱之火该怎么用?”
“砸!”
李汗青狠狠地比了个砸的动作,“若发现有北蛮人偷袭,就放他们到城墙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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