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海峰虚空之中,一个青衣独臂的身影孑然独立,微显落寞。
梵天大战的整个战况,在这里可以尽收眼底。从月落到日升,文木然一直站立在这里,目视一切,未动分毫。
当年的太荒文曲星君,虚劫之士,如今却只是散魂中阶大圆满。万年前,伤在天女幻花仙术之下,文木然的修为跌落,终生不能再进分毫。
近万年,文木然苦苦支撑。如今,立在这里,却是昂然如山,沉稳似岳。云蓬山的厮杀,目海峰的血光,都在他的眼中一一倒映,却都不能让他动容。
这一切的血腥,与当年的万荒谷相比,也许不算什么。毕竟这是一场对战,而不是当年那样的屠杀。
此刻,文木然的眼中,少了几分敏锐,多了几分沧桑。
太荒门的一部分力量夹杂在妖族之间,损失已然过半,鸦儿连破两座大阵,文木然没有丝毫的意外。虚空下的战局,似乎也都在他意料之中。
“星君!”虚空中一道虚影显出,冲文木然躬身施礼,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年,但竟然是一名水劫下境的修士。
“讲!”文木然淡淡道。
“无极仙宫、北极仙海、东方世家的人均已经进入东岭,正在赶来梵天!黑水仙鬼宗,只有十几名修魂前来。”那人躬身道。
“哦?”文木然冷笑一声,“很好!”
“慕容少主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正在全力传送,但恐怕还要耗上一些时间!”
“嗯!”文木然皱了皱眉。
“萧落少主回来了吗?”
“还没有!”
听了应答,文木然轻轻闭了一下双目,点点头,然后略微沉默了一下。
“文青!”
“属下在!”
“太荒门,隐忍万年,功成与否就在此一举了!”文木然缓缓道,“为太荒,勿惧死!”
“星君放心,属下明白!”那青年修士眼中闪过一抹血光。
文木然又看了看那文青,才缓缓点了点头。.
“海荒的云家、妙家已然无用,余下的几家,翻掌可覆!你也不必再留在这里,去吧!”
“呃?”文青一时间有些茫然。
“去保护慕容少主。”文木然淡淡道。
“星君?”文青一皱眉。
文木然却摆摆手。
“大帝在这里,一切无忧!你不必以我为念。”
文青深知文木然的性情,只要低头应下。
“星君保重!”
那文青单膝跪倒,郑重地向文木然行了一礼,身影渐渐消失。
文青走后,文木然看着目海峰的一切,眼神瞬间黯淡。
“太荒!太荒!何谓太荒?”文木然轻声自语,眼神变得飘渺而迷茫。
自己万年的心血,到底值不值得?这一刻,文木然有些茫然,但是瞬间又被燃尽。
“无论怎样,都是为太荒而死,死得其所!”文木然眼中闪过坚毅的神色。
文木然心志坚定,远超常人,杀伐果断。
而此时,目海峰上,群妖推进,已然兵临梵天寺外。
纵使伤亡过半,但是妖族的声势依旧浩荡。只不过,在梵天之阶上,妖族的妖气,居然不由自主的收敛。
梵天古寺,万年古刹,庙宇无数。整个梵天古寺,都散出万道灰芒,圣洁的佛气,即便是万妖之气,也不能尽掩。
此时,梵天寺三门大开,前院正殿广场上,诸位高僧安然。
梵音回荡,那是梵天寺内,不知多少的僧众正在吟唱的超渡经文。那经文含无限慈悲之心,无尽极乐之意。
东岭妖族,陈兵寺外百丈,没有人下驻足的命令,但却没有任何人再进一步。
妖气如雾,杀意如风,但是却出奇的平静。
妖气和佛意,似乎正在形成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
一半是妖界,一半是佛境。万籁俱寂,这也是一道不知多少万年,没有出现的奇景。
这一刻的平静,如果不是目海峰下如山的尸骨,成河的血水,也许还会以为是万妖前来朝圣。
“阿弥陀佛!”广场正中,天伦大师突然高诵一声佛号。
空谷回音,云蓬有声。
“诸位,可是来梵天朝拜我佛?”天伦大师的声音平和威严。
这一声问传出,瞬间,居然雅雀无声。
梵天寺,镇守海荒东岭十数万年,积威所在。此时,梵天寺主持方丈一声喝问,万妖震服。
此时,纵是族内称王的四族族长,也都不由心中一震。因为,天伦大师的这一声佛号里,还带着无尽的威压。
“火劫上境!”只凭这天伦大师一人,就足以秒杀四族族长。
梵天寺,海荒七大仙门,乃是绝世圣地。
“咳咳!”此时,虚空之中,一直没有露面的妖族六大劫修,不知是那一位轻咳了一声。这一声也含着火劫之力。
四族的族长,这才缓过神来。
“兵戈已见,自然不是朝圣!天伦大师,何必明知故问?”说话的乃是木族古槐。
“明知故问,乃是我佛慈悲,不忍众生沉沦,不忍多造杀孽!”天伦大师淡淡道。
“好一个不忍众生沉沦,不忍多造杀孽?”古槐冷笑,“梵天寺,欺压我妖族十数万年,抢夺我妖族圣器,怎么不说慈悲?”
“妖族圣器?”天伦大师撩了一下眼皮,其实,此时他和古槐相距百丈,但是天伦大师眼中两道精芒,似乎直刺古槐。
“古槐,何人说你妖族圣器,在我梵天?”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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