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刀折刃、斩击卡入骨节、缆绳突然崩断……
片刻失神中,黄怀玉遍历了这夺命一刀的可能性,然后清醒过来。
现实中,蛛魔结局与上述无一相同——因为绳索失去了对抗的力道,将被斩下的头颅弹入空中;至于失去了大脑的身躯,则在落地后进一步异化,化作了满身刚毛难以辨认的黑糊肉团。
脑海中,界面上的数字再度飙涨,同化率更是第一次超过了10%的界限。
“同化率:10.9%;
空间切割Lv.3,熟练度78%;
回到过去Lv.3,熟练度79%;
闪烁Lv.0,55%;
噬命Lv.1,熟练度NA。”
“呵,成了?”
虽然噬命已经成功,但他还是怔怔地注视了毒妇的头颅半晌,然后才接受了大敌死去的事实。
这一刻,黄怀玉抛开手中的刀足,心中泛起了茫然之感——失去了二十余日萦绕心上的生死之重,他整个人都骤然放空,脑海里充斥着肿胀的晕眩感。
毫无方向散乱行了数步后,脚步轻飘的使徒终于还是寻了块没有染血的干净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但即便如此,黄怀玉还是觉得不够踏实,以至于仰躺在地后,才感到少许心安。
“啊,成啦。”
他的眼前走马灯般的闪过许多张人脸——付新峰、刘景山、公寓楼楼上的张老头和老伴——却越想越觉得心中空荡。
他们被我保下了。
黄怀玉心中念到,然后才觉得空虚的内在又被填上,直到此时,他才记起左肋间还有着毒妇留下的五个血洞,感到在体内奔涌了许久的疼痛再度亲切起来。
霎时间,这一段揪心时日的完整过程在他心中蓦然变得清楚,好似取下了一块磨砂玻璃。
雷雨夜见两强相争,山谷中与神竭搏命,悬崖之下狩猎山君,与毒妇的三次遭遇……
“MD,在这个世道要站着活可真不容易啊!”
他叹息着仰头望去,正透过棚屋顶上的破口与明月对视——今儿正是东华阴历十五,泛着水光的月儿圆得好似老匠人烧出的瓷盘,上头还带着深浅不一、看不出熟悉感的花纹。
这两枚月亮一样吗?
穿越者扪心自问,却蓦然惊觉已经记不清曾经魂牵梦萦的故国之月的样子。
粗略一算,黄怀玉才发觉穿越至今正好是第九九八十一天;而自从大半月前被卷入了使徒这个行当后,他便再也没有想到、梦到前世的生活了。
操劳、穷困、恐怖、血腥、杀戮……
此世种种经历的底色是如此浓郁,轻而易举地就盖过了曾经的两点一线、朝九晚六。
“人可真是适应性极强的生物。”
他侧首瞥了眼端端正正“坐”在舞台上的毒妇头颅,轻声说道。
正在这时,黄怀玉听到了帷幕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当然是刚从钢架上下来的卜依依。
“怀玉哥,你没事吧?”
悦耳动听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关怀。
这一句话他已经听到过数次,但这一次听来却是格外的动人心魄。
不知为何,黄怀玉心中升起了极复杂的情绪,它们一股脑儿的涌到了眼眶和喉咙,即将化作一些他不想见到的东西。
为了不让第二者察觉,他只能回避似地转过了脸,想要用深呼吸压抑。
但这只是枉然。
初时极收敛的呼吸声很快肆意起来,最后转为呜咽般的哭音。
好半晌后,当翻涌的心绪平息,他才回话。
“依依,我没事的。”
“先去把咱们停在后面的那两辆车的发动机熄火吧,再耗下去要伤车了——毕竟是租来的。”
黄怀玉抬起手抹了把眼睛,缓了片刻后才转过头来。
借着月光,他看到卜依依依然身着托加长袍,身上披着的亮金色半身战甲将她的皮肤衬托得越见雪白。
至于那一面铁皮仿制的圆盾和长矛,早就被主人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也亏我们这办法能行呢……”
在少女盛满关怀的碧绿色眸光中沉醉片刻后,黄怀玉突然有些尴尬,开口自我解嘲。
“还得感谢您的帮忙,没读过小学的雅典娜殿下。”
话音脱口,两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无形的开关,对视着放声大笑起来。
霎时间,棚屋的空荡被填满。
······
第二日,马戏团棚屋。
上午的骄阳从篷布的破洞里射下,好似免费的聚光灯。
整个空间中,相比昨夜有了许多变化——毒妇的尸首全部消失,整个舞台上所有的甲壳残片和沾染了战斗双方血液的地毯都已被带走。
只有三头英勇战死的猛兽还陈尸于此。
棚屋里,一位男子正观察着现场。
他的手上握着平板电脑,身形魁梧强壮、留着铁刷般的寸头;虽然仅仅身着常服,自内而外的果决气质依然遮掩不住——总体来说就是绝对当不了卧底的那种类型。
特处局中校,“追命校尉”,江谚。
昨晚深夜,特处局接到了匿名信息报案,声称在冀州市郊外的月亮马戏团驻地有超凡种发生激战,信息中还配了张蛛魔“秃头八目”的骇人图片。
于是,在床上做着好梦的江中校就被上级一通催命电话喊了起来,带着小组连夜驱车奔驰四百公里,在今早五点钟赶到了现场。
等他们抵达时,报案者还有战斗的胜方都已经袅无影踪,只剩下上次从他手中意外逃走的关秀芬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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