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地估计了下距离,马乘飞轻轻摇头。离得太远了,哪怕他自认为射术精湛,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正在此时,建奴阵列中突然冲出一个骑兵,扛着杆白旗,直奔城下而来。
这可不是来投降的,有战阵经验的一看就知道,这是来送信的。
建奴的信使奔到城下,把白旗的旗杆往地上一插,大声叫道:“汗王有书信送与王巡抚。”
说着,他摘弓搭箭,便向城上射来。这叫箭书,也是常用的手段。
射完箭书,这个信使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白旗,便要拔马回队。
就在信使刚转过马头扭过身的时候,嗖!城上突然射来一箭,正中战马的脖颈。
战马一声嘶嚎,前腿一跪,倒了下去。
建奴信使猝不及防,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蒙头转向之下,捡起白旗,便向本方队伍中跑。
嗖!又是一箭疾速射来,钉在了建奴信使的背上。
向前一个踉跄,建奴信使受伤颇重,脚步蹒跚向前挪步,鲜血淋漓,在地上洒出一道浓重的红痕。
城上明军惊愕转头,便看见锦衣卫百户马乘飞咬牙切齿,再次拉弓搭箭。
建奴队伍中一片哗然,怒骂吼叫,对这破坏规矩的卑鄙行为表示着愤怒。有两骑冲出来,显是要来搭救同伴。
弓弦响处,箭如流星。这一回射得真准,从后面射穿了建奴信使的脖颈,鲜血喷涌中,尸体扑通倒地,砸起了一片雪尘。
“好箭法。”
“马大人神箭呀!”
两个锦衣卫大声喝彩,一半发自内心,一半却是恭维。
马乘飞有点脸红,本来是想着一箭就干掉敌人。可这弓不是很顺手,连射了三箭,才算掌握。
冲出来搭救同伴儿的建奴骑兵勒住了战马,指着城上大声斥骂,却没敢继续上前来带走尸体。
熊廷弼摇了摇头,对这破坏规矩的行为也是无语。他伸手接过亲兵递上的箭书,展开看了起来。
………………
在一夫多妻的古代,即便是普通人家,但凡有经济条件的,娶正妻也是要明媒正娶,隆重操办。
至于妾,连“娶”这个字都不能用,得叫“纳”。估计是接纳的意思,听着就很随便。
皇帝大婚哪,娶的是皇后,小的说是后宫之主,大的说贵为国母,那仪式那排场,自然不是隆重一词能描述的。
相当隆重,隆重得让朱由校都觉得麻烦。
纳采、问名、纳吉、应征、请期、亲迎,六礼是一个不能少,皇帝也不能例外。
尽管不用皇帝亲自去,但也得穿得人五人六地做个样子,然后就是礼部官忙个脚打后脑勺。
比如说纳采、问名,按“常仪”,要陈设仪仗于亁清门外,设女乐于亁清宫丹陛上。
亁清宫正殿内,临时设置两张桌子,铺上杏黄色缎子桌布,一桌上面放“节”,另一桌上面放“问名”诏书。准备送往皇后家的彩礼,也都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
嘿,哈,这可是新鲜事儿,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赶上啊!
大婚的场面,连皇室成员、朝廷命官也难得一见。礼部官员看着咋咋呼呼的,也是按典籍记载和规定,根本没实践过。
观礼的官员们听着指挥,还东张西望,就是来看热闹的。皇帝娶媳妇儿呀,咱能观礼,这事儿能吹一辈子。
可惜没手机啥的,要不就咔咔咔瞎拍照,猛发朋友圈了。
等得差不多了,钦天监官员神气活现地报告,吉时已到!
朱由校打扮得人五人六的,在内大臣、侍卫、太监簇拥下,隆重登场,在乐曲声中步入乾清宫正殿,升座。
王公大臣伏地叩拜,山呼万岁。
宣制官奉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二天使,去皇后家纳采,问名。乐曲声中,两位天使奉节、奉诏。礼成,朱由校退朝。
嗯,朱由校也就象个木偶似的出个场,露个脸儿,连话都不用说一句,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然后就是正使持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二使屁股后头,自乾清宫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国丈府。
未来的国丈在大门口跪接天使,奉旨,接受礼品,谢恩。然后把写着女儿姓名、简历、生辰八字儿等项内容的“表”,呈交天使。
礼毕,摆宴招待天使。酒足饭饱,天使率队回紫禁城。进午门,在太和门外打住,将“节”和“表”,交给司礼监太监,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司礼监太监再持节、表,到乾清宫复“皇命”。朱由校再向王公大臣“诏告”纳采、问名情况。
就这么折腾着,六礼中的最后一项“亲迎”,终于要来了。
明天就是“亲迎”,民间就是新朗官儿披红挂花,屁颠屁颠地去接新娘子。接到家嘛,吃喝热闹,然后就是“洞房花烛”夜了。
皇帝自然不用屈尊去,但把皇后接到坤宁宫,也有一套很繁琐的礼仪程序,需要他切身体验、亲自操作的。
俗话说:人爽喜事精神爽。可明天便是“亲迎”,便能“洞房花烛”,皇帝本人却并不如何高兴,反倒是有些焦躁和忧虑。
难道是皇爷着急了,连这一天都等不得?
张裕儿给白娘娘梳完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少年皇帝。发现皇帝微皱着眉头,又围着沙盘转起圈来。
别看被朱由校临幸了,张裕儿却并没有什么地位上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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