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仍然可以看见有沪字标志的地方,我奋力地在寻找一家可以满足我口味的饭店。其实,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特别挑剔的口味,众里寻找的也不过是一家拉面馆,我对拉面情有独钟,这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在各种上海面馆和早点或者包子店中,其实我要寻找的还是一家兰州牛肉拉面馆,在这样的面馆里是不是正真的兰州人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面馆的招牌一定要是。就好像披在身上的衣服不管有没有防伪标志,但一定要有品牌标志,穿出去也可以告诉别人,你瞧,这是eno,neo,ck或者ok,adidas或者abidas。
我继续骑着那辆千疮百孔而又焕然一新的山地车前进,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充满毒气的城市,但更紧要的是恨不得立马找到一家牛肉拉面馆,兰州的。
无限靠近中,我找到了那个早已停靠在路边的兰州牛肉拉面馆。我下了车,停靠在路边一个可以与这家面馆有更好视角的地方,用车锁将车锁在行道树上,我想,那些偷车贼也不至于将行道树一并拔了去。
我走进了那家兰州牛肉拉面馆,店里除了我以外,其他的都不是客人,前台收银员揉着眼睛,说:“要什么?”
我对他说:“一碗牛肉拉面,一个卤蛋。”
“哦,对了,兰州的——拉面。”我继续补充道。
那店员打着哈欠向里面喊了一声,说:“拉面一碗,卤蛋一个。”
里面又有一个店员应声说道:“拉面一个,卤蛋一碗。”
我补充喊道:“兰州的。”
前台店员对我有些不耐烦,说道:“难道你没有看到外面的招牌吗?明码标牌——兰州牛肉拉面馆。”
我说:“看见了,是刚才,这次也听见了,也是刚才。”
“一共十三块。”店员说。
我付给他二十块钱。
店员在抽屉里翻来覆去地寻找,他说:“没有零钱了,要不你再来一两牛肉吧,真好二十。”
我看着他说:“一两是多少?”
他按着手,示意给我看,说:“就这么点。”
我仍然想不出这一两牛肉的分量,疑惑地看着看着他。
他拍了桌子一把,说:“一两牛肉,哎,一两牛肉,端上来不久知道了。”
我说:“也对。”我转身回到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一眼门外我的山地车,车子健在。
这时,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裙子的小女孩子从我的山地车旁边跑过去,后面跟着一个微胖的妇女喊道:“小豆豆,别乱摸。”那个蓝色裙子的小女孩放下了已经伸出去的手,四处张望。当这个小女孩再次伸出这只手时,已被那个微胖的妇女牵着离开。
我想,这个妇女应该是这个小女孩的母亲。
那么,对于我的那辆山地车,我至少也是一个父亲,大伟一定是它的一个再生父亲,在它的未来,或许还会另有一个再生父亲或者母亲,我不敢保证。
这样的话,至少,那辆山地车也应该有一个像小豆豆这样的名字。顿时,作为父亲的我感觉到了责任感,我想,这时我的义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像“小山山”、“小地地”、“小车车”之类的名字。
我觉得,这些名字,没有文化,当然也包括“小豆豆”。
“嗨,你要的二两牛肉,一碗卤蛋和一个拉面。”一个端着盘子的店员站在我的桌子旁边说。
我回过头去,他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他问我说:“你是不是兰州的?”
我说:“不是,但离的不远,同样是大西北的。”
他说:“你刚才喊了一声兰州的,我以为你是。”
我说:“你是兰州的吗?”
他说:“不是,我是上海的,我的舅舅的父亲的舅舅的母亲的舅舅是兰州人。”
我说;“太好了,这次也算是吃到了兰州后人的拉面。”
他说:“我不是拉面师傅,我只是一个临时工。”
我急切地拉了他一把,问道:“那你们的拉面师傅呢?”
他说:“上海的啊。”
我说:“那外面牌子不是写着正宗兰州牛肉拉面吗?”
他说:“那只是幌子,招牌。”
我说:“好一个慌子啊。”
他笑了笑,打算转身离开。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又拉了他一次,说:“卤蛋怎么是一碗啊?”
他说:“前台是这么喊的,我们各司其职,我不知道,有事你问前台,请用餐。”
我转身招呼过来前台,问道:“你是不是喊错了,怎么是一碗卤蛋?”
前台说道:“没有,我从来不出错。”
“哦,对了,看你桌子上的东西,你还需要再付二十块钱。”那前台说道。
我说:“我没有要这么多。”
他说:“没有办法,东西已经上了就撤不下去了。”
我站起来说:“我不要了。”
这时,里面以为穿着白色衣服和带着白色高帽子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切菜刀走了出来,用粗野的声音喊道:“咋回事?咋回事?”
我看了那男人一眼,说:“没事,我付钱呢。”
我又掏出二十块钱,中间夹着一张十块,我打算抽掉。
那前台盯着这夹杂在一起的钱,一把抢过去说:“我忘记了,牛肉是二两,三十正好。”
我问道:“怎么成了二两?”
那前台说:“不好意思,为了给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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