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堪堪念完,就只差个画押,项景昭也不顾那几步的距离,抛下王启飞身而上:“且慢!草民有话要说。”
同知见是他,眉头又皱了起来了:“之前便喧哗于公堂之上,如今又擅自闯了进来,是视我这公堂如自家后院一般,想如何便如何吗?”
项景昭此时却不见之前的慌张,从容一笑:“草民倒没有这个胆子,只是小人的朋友有极重要的证词,想来此案关系人命不能不慎重,故而草民不得已间才赶上前来说话。”
这番冠冕堂皇之言说完,王启正巧挤过人群,恰在大堂门口。
那里原本是有卫兵守卫,项景昭真闹起来,还真不拿那两个人放在眼里,不过轻轻一跃便跳了过去,而这知府衙门里的卫兵,又有哪个是不认识王启的?故而他到了跟前,一时间也没人赶拦。
同知自然看出来堂前是何许人也,下意识地就要起身相迎,反应过来后忙又坐直,依然按规程拍了惊木。
“这便是你说的证人?”
项景昭点点头,同知无法,只能示意叫人放王启进来。
要不是王启的身份,其余人哪里能就这样被轻易被放进去?
同知自然不会知道王家内部的事情,此时见到王启,又正是在蒋钊要画押的关键时刻,还当后面王知府的主意又有了变化,语气也柔了下来。
既然进了堂,为走过场,两人都自报了姓氏,同知便问:“你刚刚说有话要说,是要为蒋钊叫屈?”
王启上前一步:“对,我知道蒋钊不是放火之人。”
“有何凭证?”
“昨天起火之时,草民正跟嫌犯待在一起。”
“那起火之时,你们在干嘛?”
王启正要说话,突然后堂连接前堂的帘子掀动,同知立刻同王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门子与帘后之人说了几番话,又上前来俯身在同知耳边耳语几句。
堂下老百姓不知道,可堂上跪或坐的三人,哪里心里不跟明镜儿似的,都明白这是王知府在后面有交代的呢。
王启已经站在堂上,自然没人能硬拉着他下去,可是即便不让他下堂,以王知府的手段,怕有的是法子让两人的想法落空。若是落空,他们两人费这么大劲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思及此,王启连忙紧上前几步想要拖住同知,却又被身后的项景昭拉住。王启不解地回头,正听见项景昭附在他耳边低语:“我们此番绕道前来,最主要的便是拦住画押,此时即便你祖父想让这案子拖后再审,到底有了缓冲,到时候我们再同他细。仔细想来,你祖父并非非杀蒋钊不可,只要咱们做小辈的好好说,他定能听进去一二的。”
这样说着,同知已跟着门子进了后堂,即便是王启不想答应也没办法了,他皱眉担忧道:“只是若要拖堂再审,蒋钊他必定得再受牢狱之灾……”
项景昭听了这话,才明白平日项仕鹏骂自己“妇人之仁”时有多恨铁不成钢。
不,自己才不能跟王启这样的相提并论。自己虽仁,但总能给出合理的解决办法,可是如今明明已经有了最好的解决方案,王启的那些怜悯无任何作用,多思无益,反而会给自己平添许多忧愁,要这忧思有何用?
这不该是妇人之仁,这明显是愚仁!
果然没一会,同知回来便宣布停案再议,王启的眼睛一直盯着蒋钊,直到他被拖下去,项景昭看在眼里,无奈道:“若真觉得受不住,还不如早些同你祖父商量妥当,这边妥了,他即便在牢中,也不会受多大委屈的。”
后堂,项仕鹏和王知府一左一右坐于高堂,两人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十足的压抑。
项景昭原本还坦然的脸,在看到项仕鹏的眼色后,便有些挂不住了。为躲避这种压迫感,他难得的避开了对方射来的目光。
不得不说,项景昭即便一直都不承认项仕鹏是自己的父亲,可项仕鹏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已经深深融进骨子里去了。以往没做错就要被那样教训一番,更何况是今日确实惹了祸的情形呢?
好在今日是在衙门,两人都是配角,不用说话。项仕鹏既不开口,项景昭的压力自然小了许多。
倒是王启此时面带愤色,想来平日里被惯得多,此时即便闯了祸,他也没有多害怕。
此时两位长辈还没有发声,王启就已抢先一步跪下,以头戗地,“砰砰砰”三声归了,才跪直了身子道:“孩儿不才,平日里只知道赌**乐,不知大义,不思进取,无一点血性热血,以至于如今惹了祸,还要祖父特特找个无辜人来为孩儿顶罪,孩儿实在有愧祖父这十几年的教导!”
这话一出,在场没失聪的哪个不震惊。这分明是气话,可这种变着法贬低自己的气话,最能伤爱人者之心。
王知府又怎么能见得自己平日里最宠爱的孙子跟自己这样说话?
只是他到底是当官的人,情绪不会过分外泄,此时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倒真怪我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孙儿,听这语气,这是要让我在即将退任之年也要蒙受百姓非议,都道养不教父之过,你从小养在我身边,我是代行父责,你这样说你自己,是想叫我背上个教子无方的骂名呢!”
王启也半步不肯退让:“祖父自然教导有方,只是孙儿不争气罢了,出了事自己不能出面承担,劳烦祖父为孙儿解围,孙儿感激不禁。”
“你要感激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说的话倒也不是全错。我是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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