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默默站在饭厅,谁都不先落座,老太太瞧着项仕鹏脸色不好,自己虽为长辈,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故作十分自然地坐上了主座,又招呼另两人就座:“干杵在那里做什么?莫不是要充当小子给我布菜?”
原是玩笑话,可站着的两人都笑不出来,气氛一度十分沉闷。
项景昭僵立了一会,想着总这样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便率先打破沉默,抿嘴沉色道:“老太太如今上了年纪,总吃这些甜食怕是不好。依孙儿看,还是换一桌吧?”
项仕鹏哼了一声:“老太太是不能吃,有的是人能吃。”
项景昭闻言有些尴尬,却不好说什么,便垂首站在一旁不吭声。
项老太太见不得他说自己孙儿的不好,出言辩解:“你凶孩子做什么?这都是我拿的主意,昭儿半点都不知情的。”
项仕鹏还是冷着脸:“若真是您拿的主意,他又怎么会巴巴地上来讨绿豆糕!”再看桌上,果然摆着一碟子绿豆糕。
项景昭一听这话心里就发苦:本来是讨巧之词,谁能想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倒是真没想到老太太竟能摆上这样一桌菜面,这些个都是偏甜的菜系,加上一些甜点,自己这样嗜甜的人怕都要腻歪呢,更何况老年人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住这些?
转念又一想,或许是老人太想自己的缘故。老太太本就住得偏,原本是爱静的,可既爱静,她也思念自己的孙儿。原先还好说,项景昭总是在府里上学,有空没空都能过来吃上个饭,睡上个午觉。
如今项景昭日渐忙碌起来,也没功夫过来,老太太思孙心切,这难得的相聚时刻,自然想着全都要紧着项景昭的口味来做。
老太太也是糊涂了,年轻时那么注重养身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吃喝全不注重起来了?
也难怪项仕鹏要生气了,项景昭是年轻人,一顿吃得不好,顶了天也不过是肚子难受几天,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如今五十好几,在古代算得上老人了,这个年纪的人最该保养,哪里能跟年轻人似的随意吃喝?
就这一桌子吃下去,难克化还在其次,由此引发心脑血管疾病可怎么办?当然项仕鹏是不懂什么心脑血管,但他还是知道这样吃是绝对不好的。
正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突然又有丫鬟来禀:“老太太,冰碗已经做好了,是现在呈上来?”
项景昭微不可察地看了那丫鬟一眼,直觉这人一定是上辈子跟自己有仇,总会捡着十分巧妙的时机过来戳自己一刀。
果然项仕鹏听了这话,脸已经拉成了喜马拉雅山的长度了。
项景昭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回头吩咐那丫鬟:“别上了,这一桌子凉的已经够多了,祖母上了年纪,如今又是在晚间,哪里能吃这么多冰寒的东西。”
项仕鹏却没他那么好的脾气,听了这话已经十分愤怒了,严厉喝道:“这底下人是怎么办事的?每日竟给老太太吃这些?心毒如此,我项家哪敢要他,快快撵出去,最好扔在乱葬岗里无人裹尸才好!”
老太太听了这话,气得直拍桌子,颤抖着用手指着项仕鹏厉声问:“你倒是同我说清楚,你这话,你这话是说谁呢!”
项仕鹏也不甘示弱,冷着脸抱拳回道:“儿子只骂心肝坏了的人,没别的意思。”
有心人都能听出这话是在说项景昭,谁不知道,老太太这席面,全是因为项景昭才置下的呢?
项景昭虽从未要求过老太太置这样一桌席面,但他起先为避责罚说错了话,此时不好改口,只能硬将这个黑锅接了下来。
况且老太太做的如此过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项景昭没能时常过来探望。他反思己身,也觉得自己有几分错处在里面,因而并不反驳,垂着手冰着脸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老太太却被自己儿子这样执拗的性子气昏了。项仕鹏平时是个孝顺的,若是老太太生了气,即便只皱了一下眉头,他都不会再说什么,可今日这席面却是触了他的逆鳞。
老太太怎么折腾都好,但若是要折腾她自己个儿的身体,项仕鹏头一个不答应。
眼看着老太太已被气得脸色有些不好,项景昭也急了起来,此时由不得他在旁边做不言语的柱子了,他看项仕鹏还抿着嘴不示弱,又看老太太捂着心口的模样,也不管什么其他的,吩咐出去:“将这一桌子菜都撤了,叫小厨房再弄些清淡爽口的过来。”
项仕鹏却叫住了要动作的丫鬟:“撤什么撤?不许撤!”
项景昭诧异看他一眼,犹豫道:“这桌席面若不撤,新菜上不来,要是误了老太太吃饭的时辰,也不大好……”
项仕鹏冷笑一声:“你倒还会关心自己的祖母。”
项景昭心里道:我怎么不关心祖母。在这一世,项仕鹏对他有如陌路,柳氏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娘亲,真正将他疼到骨子里的,只有项老太太一人。这样一个人,他又怎么会不关心?
只是此时项仕鹏的意思他却着实看不懂,因担心项老太太被气得太过,项景昭的声音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和软,僵硬着问:“那依父亲大人的意思,这情景,该如何处置呢?”
项仕鹏扯了扯嘴角冷冷地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桌子菜既是老太太为你准备的,便由你吃下去,既不浪费百姓辛苦,也不浪费你祖母心意。”
又补充:“就跪在院子里吃,什么时候吃完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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