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渊盯着他的脸,只觉上面阴郁嚣张,与自己熟识的项景昭大有不同,心中升起一股子寒气,暗道:果然我是不够了解他,原以为他只有四五个面孔,原来竟有十来面。
木青渊心中正惊疑,那边墨情已买了酒,由店小二抱着送了过来,待送到跟前,项景昭轻轻抬了抬下巴,懒懒地说:“摔了。”
小二未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墨情早熟悉项景昭的脾气,此时忙小声提醒:“我家少爷叫你摔了这坛子呢!”
小二脸色便扭曲起来,暗想这还是刚买的酒,盖都还未开,这些富家少爷倒真舍得。但他在客栈做活,早明白这一行的规矩,客人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问。
只见他先将坛子举得与面平齐,再向下用力,坛子便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随着酒坛破碎,人群中又发出了一声“哎呦”,项景昭眉头一皱,对这突兀的声音感到分外厌烦。
就在电光石火间,米酒特有的有些苦涩的酒香便在巷子中蔓延开来,与此同时,一个短衫青年也凑了过来,先跑到之前那个三角眼汉子跟前,十分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王二,你又抱着你那坛子假酒出来晃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项景昭盯着新跑出来的青年,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那被唤作王二的还不服,仿佛被委屈成什么样子,嚷道:“杜生!你个小兔崽子,又跑来说我的酒是假酒!我告诉你,若叫我再听到这句话,非得卸了你一条腿!”
那叫杜生的眼睛却已瞥到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小儿脚边的随便,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问:“这是怎么了,这是谁的酒坛子,竟摔到这了?
项景昭冷笑一声说:“你竟不知道摔碎的是谁的酒坛?”
杜生嘿嘿地笑了,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他,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般地问:“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在下不过刚来,如何能知道呢?”
项景昭便也笑了起来:“你既刚来,自然不了解情况,你刚刚称作王二的家伙,拦了我的马车,还想要讹我五两银子,刚刚被我识破,你便来了。”
杜生忙笑道:“这怕真是天大的误会了,公子有所不知,这王二同我是邻居,小时候摔了脑袋,便变得有些神志不清起来。这不,总抱着一坛子水当酒,还不叫人碰,非说是他父亲传下来的。这不可,闹了笑话了。”
项景昭冷哼一声:“误会?神志不清?我怎么觉着,这王二说话条理十分清楚,环环相扣,专捡要银子的套路来,你要我如何相信,他是个糊涂蛋?”
杜生也不惊慌,淡定地回:“公子这话倒也不假,我也真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起了这般心思,或许只是误打误撞地那样说了,反倒引公子误会了。再说他若真要行骗,好歹也得抱一坛子真酒过来,此刻却只抱着一坛白水过来,不十分容易被人识破吗?可见他是冤枉的。”
项景昭盯着眼前的这个青年,目光沉静,嘴角却勾了起来。杜生也不慌不忙,虽身着褴褛,但姿势挺拔,又兼他面目还算清秀,五官端正,看着比那王二讨喜多了。两人对视良久,似乎都稳如泰山,不辩输赢。
项景昭先不接杜生话茬,突然笑了起来,却问他:“你可知我为何要停下马车来?”
杜生忙赔笑:“怕就是因为我这邻居搅了公子尊驾,才拦了公子的去路……”
项景昭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因回头看他一眼,笑得更温柔了,“若是往常,遇到这等人,即便真是故意讹人的,我也只会看都不看,朝他扔几两银子走人,只因为,我实在懒得在这些人身上费工夫。”
杜生的目光一闪,笑容微收,片刻又堆上市井人的笑脸说:“少爷一看便是忙人,应该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功夫,这个我是明白的。”
项景昭看他接话,也看清了他的神色,暗道:好歹是个有自尊的,因又说:“那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停下来?”
杜生依然是那副十分谄媚的嘴脸:“公子这等人的心思,恕我们真的猜不透。”
项景昭慢慢走到他跟前,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说:“也真是不巧的很,原本我这个人,脾气好得很,任谁来踩我一脚,我也会受着,若碰到脾气最好的时候,甚至别人打我一巴掌,我还要将另一半边脸也给凑过去呢。”
杜生听着这话不简单,忙低头作揖:“公子这么说可真是太看轻自己了。”
项景昭便问:“这话倒不用深究,我只问你,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停下来呢?”
杜生还是低着头笑道:“公子别为难小的了,小的是真猜不透公子的心思。”
项景昭淡淡看他一眼,说:“因为本公子今天,心情极差。”
杜生有一瞬间竟感觉到头上有冷刀飘过,暗地里咽了口唾沫,暗道:今日怕是碰到硬钉子了。
也亏得他还能站得住,只愣神一瞬便又恢复了市井小人的笑脸,飞快地抬头看了项景昭一眼,说:“公子心情差,小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只是,若是公子心情差,便要迁怒于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身上,怕是不妥当吧?”
“哦?”项景昭勾了勾嘴角,轻巧地问:“我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谈论起我,用的是迁怒一词。你倒是说说,我又如何迁怒于人了呢?”
杜生诧异看他一眼,失笑起来:“公子这是拿我打趣了,我先不就说了,我这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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