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厅前小院中,小童不再前行,躬着身子同众人轻声道:“几位少爷,就是这处了。”
又同跟着几位公子的小厮说:“众哥哥也辛苦,我家少爷在里面已安排了人妥善伺候,众位哥哥便随我去后厅吃宴吧。”
众小厮得了自家主子的脸色,看点了头,这才高高兴兴地随小童出去,院门便缓缓地合上了。
木青渊挑眉,奇道:“弄的这样神秘,也不知云长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
王启也笑:“管他弄出什么花样,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我没见过的东西。”
项景昭却只在旁边躬着腰看院中盆景上绑的细碎零件。
只见上面有柳条编成的小篮子,也有罗帕做成的旌旗,那帕子或鹅黄或嫩粉,挽成一朵朵的形状,分外好看。
想来是高家的小姐丫鬟们为迎花神弄上去的小玩意。
眼看大伙儿都要进去,蒋钊见项景昭还待在那里乱看,上前叫他:“做什么呢?快进去吧。”
项景昭回头见是他,竟不高兴,反而扁了嘴:“你可算记起我来了,我当我走了这一遭,你就不同我玩了呢。”
想来女子撒娇本就比男子多了几分天赋,项景昭的长相虽无女气,平时也不流露出女儿姿态,但若真论起来,气质中还是会带着点根儿里的东西。
此时一撒娇,蒋钊不知怎么的,竟红了脸,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躲开了项景昭的目光说:“我什么时候不同你玩了?近日王公子叫我给他陪读……着实忙了些,没空出来。”
又补充:“我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呢。”
项景昭便笑了:“我回来本就没有敲锣打鼓地张扬,你家住在城西,自然是不容易知道的。你这理由倒也凑合,我便原谅你对我的无视了。”
蒋钊只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声:“快走吧。”自己先快步进了饭厅。
门口王启正等着他,瞧他过来了,也不说话,只冲项景昭挑了挑眉。
“奇怪。”项景昭本能的觉得不对。
蒋钊虽家境贫寒,但骨子里有读书人的风骨,坦坦荡荡宁折不弯,平日不过话少些,人冷些,这都是性格中带来的东西了。
只是到底还算朋友,怎么再相会时,这眼神却总是这般躲闪?
项景昭直觉有事,又不好乱猜,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先进了饭厅。
想来他总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每次单只留着一个位子供他选。若是往日,他总坐在高云长身边,旁边又挨着蒋钊,如今蒋钊跟着王启坐了对面,便是陈奕鑫在他手边了。
虽说是不想多想,但或许是女儿心作怪,原本与自己好的人突然与别人好了,总觉得心里不自在,项景昭不舒服着,脸上也带出来些神色。
陈奕鑫看了,笑道:“怕是不爱跟我坐,我还是同旁人换一换吧。”说着便欲起身。
项景昭忙按住他:“说的什么话,你若真换了位子,要我如何自处?快好好坐着罢。”
陈奕鑫本是拿他开涮,此时也只顺着做下,因项景昭看到高云长旁边还有位子,问:“是还请了谁?”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项景昭被人笑得摸不着头脑,便戳旁边的陈奕鑫:“你们笑什么呢,我可说错了?”
陈奕鑫却只笑着摆手,看着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在一头雾水间,忽听屏风后面传来一阵揶揄:“可叹可叹,也就几年未见,竟将儿时玩伴给忘记了。”
高云长也笑着说:“子衿真是糊涂了,莫不是忘了今日是给谁接风?”
此话一出,大家又笑了起来。项景昭一拍脑袋,叫道:“我真是忙糊涂了,这几年咱哥儿几个聚会,总少了他,我便只当他不在了!”
从屏风后面“啪”地一下甩过来一枚玉佩,伴随着主人的骂声:“前儿个才见过面,不过两日便将我忘了,这是十足的欺负人了!”
项景昭不往后看,只头一偏,稳稳接住了那枚玉佩,脸色倒并无得色,反倒故作可怜:“青渊哥哥真是对不住,也都怪你藏得巧,好端端的躲人屏风后面做什么呢?我这糊涂脑子,若见不到人,难免就会忘了。”
高云长看到他看也不看便接住那枚玉佩,心下赞叹,旁人却都不学武,见识到他这招,眼睛全亮了起来。
王启最为兴奋,抓着扇子身子前倾问:“子衿,以前总听人说你武艺超群,我想着你这细胳膊细腿,哪里与武艺搭得上边,却不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林真也说:“我看子衿弟弟这一手确实巧妙,竟像身后长了眼睛似得。”
陈奕鑫便问:“只不知你与云长哪个厉害了。”
项景昭听了这话忙搡他一下:“你可真是不嫌事多,即便不提这茬,他都总想拉着我比试呢。”
陈奕鑫挑眉:“这不正好?今儿众兄弟都在场,你俩比试一番,大家也好做个见证,若你真赢了,往后云长再找你挑战,看我们不损死他!”
高云长一眯眼:“拿我们当耍猴的呢!”
项景昭不欲与他们多说,站起身往屏风后面走,边说着:“我们这主角老躲后面做什么呢?老不见人,这席面还开不开了!”
木青渊听到他要进来,忙叫道:“快出去快出去,待我换好了再看!”
众人听了,只当他是被茶水弄湿了衣服,躲在屏风后换身新的,便叫道:“换衣服有什么好躲的?房间里连个丫鬟都没有,你即便tuō_guāng了也是没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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