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这个问题，苏柠檬毫无意外呆住了。
最开始慕鲸白回来的时候，苏柠檬就慌张过慕鲸白如果问她怎么会和褚谈曜结婚要怎么回答。
然而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一点也不慌张，只是有些茫然。
为什么嫁给褚谈曜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
虽然最初嫁给褚谈曜是想要利用他，但她不需要他的钱也不需要他为她筹谋什么，她只是想借他的势，而相对的，她也会付出该她付出的东西。
最初的最初，这一切在苏柠檬看来只是一场平等的交易。
后来，她发现褚谈曜是真心待她好后，她不再把这一切当成交易，而是也心甘情愿的对他好。
直到他们的关系顺其自然走到结束的时候。
一切都很明白，她唯一茫然的，是慕鲸白的第二个问题。
她，喜欢褚谈曜？
苏柠檬没有直面过这个问题。
慕鲸白的突然挑明，像丢了一个炸弹给她一样，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脑袋好像转不过来了。
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实在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道：“我不知道。”
慕鲸白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不是无缘无故挑开这个话题的。
苏柠檬喜欢褚谈曜，褚谈曜也喜欢苏柠檬，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这个丫头爱而不自知罢了。
而褚谈曜大概是猜到这个丫头心里很多秘密，为了不打草惊蛇打算温水煮青蛙。
但这一刻，慕鲸白很感激褚谈曜的温水煮青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说他可耻也好，不要脸也罢。
这么多年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么一个姑娘，他不可能就这样放手。
慕鲸白道：“先跟舅舅说，当初为什么会嫁给她。”
苏柠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把娃娃亲的事情解释清楚，也把自己的心思简单透漏了出来。
慕鲸白不由笑起来，倒是满打满算。
苏柠檬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头垂得更低了。
慕鲸白微笑道：“他对你很好，是吗？”
苏柠檬点头，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她很好，她也不会自责，不会把真心捧出来。
“他很好，虽然有时候会无缘无故的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生气，但只要气消了，就没事了。
我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就给我找营养师，还带我去见一位老中医老先生为我调理身体。
我……经期，肚子疼，他会整夜为我捂肚子。
我在苏家，他就一直站在我前面，不许任何人欺负我，还有一次，他为了救我，自己被车撞了……”苏柠檬越说，声音越轻，脸色越柔和。
她不数都不知道，原来他对她这么好。
她有些内疚，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他一点都不好。
她说了那么多，慕鲸白心里有些疼，原来在他不在的那些时间里，褚谈曜为他做了那么多。
在知道褚谈曜娶走了他心爱的姑娘那刻起，他没有一秒不在后悔，如果，如果他早一点回来，那现在成为她老公的应该是她，保护她为她做尽那一切的，也会是他。
可他慢了一步，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慕鲸白敛下眸中的情绪，道：“歪歪，守好自己的心，别太喜欢他。”
苏柠檬瞳孔狠狠闪了一下。
他说的是‘别太喜欢他’，不是‘你的确喜欢他’。
他说：“你们不是一路人，他注定会是褚家的接班人，他那样的人，不适合你。”
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你们之间迟早会分道扬镳。
苏柠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只听过那个名字，但没见过那个人。
舒家的大小姐。
褚谈曜一直在等待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苏柠檬明明早就做好了会有那一天的心理准备。
然而到了这一天，到了此刻被慕鲸白拨开迷雾般摊开讲，她的心底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心疼，五脏六腑像被什么东西攥住。
心酸、苦涩、沉闷，这些情绪她并不陌生，那个时候在洗手间，她第一次听说舒大小姐这个人，当时也是这种情绪，只是此刻，这情绪好像要比那个时候再浓烈上几分。
她的手缓缓抚上胸口：“舅舅，我的心里有点难受。”
慕鲸白伸出手，缓缓将她抱进怀里：“歪歪别怕，一切有舅舅，舅舅会陪着你，舅舅永远不会离开你。”
苏柠檬靠在慕鲸白怀里没有动。
她瞳孔有些空茫，其实要说多难过好像也没有。
须臾，她推开慕鲸白，“舅舅，别担心，我没事。”
她情绪有些低落：“舅舅，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去给你买。”
慕鲸白知道他只是在找借口离开，突然挑明，她的确也需要冷静一下。
所以他没有阻止她。
退出病房，苏柠檬缓缓朝医院的食堂走去，穿过走廊的时候，有阳光落在她身上。
她抬起手，金色璀璨的光落在他掌心，直到太阳被云朵遮住，那光缓缓消失，终究是握不住的绚丽。
她摸了摸泛疼的胸口。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她呆在原地，站了许久。
不知过去多久，她握了握拳，重新抬起头。
她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她早就接受了那样的结果，只是心里有些疼而已，但没什么不能忍，她深吸了口气，大步走向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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