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昭昭?你这孩子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偏过头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坐在上首的两道身影。
一个晃神,便瞧见母亲正对祖母笑了笑,带着歉意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总是走神,母亲别和她计较。“
祖母和善的笑了,“想来是昨儿个没有歇息好,这大热的天,小孩子最容易出汗了,是不是屋里的冰块没有放够?“
陆令仪一时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全然如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的母亲同祖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昭昭,过祖母这儿来。“慈眉善目的老人笑着朝她招手。
那声“昭昭“是那样亲切,饶是心存戒备的如陆令仪,也情不自禁的往前挪了两步。
只是片刻,她又生生顿住了脚步。
她看见了那幅九鱼图。
之前她只觉得这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却想不太起来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待看到这幅九鱼图后,她心中便出现了答案。
这是松鹤堂!是陆府的松鹤堂!
她不由得看向了门外,目光一寸一寸的在熟悉的景致中流连,甚至连院子里摆着的几口养了睡莲的大水缸,她也看的仔仔细细。
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来过这松鹤堂了。
自祖母过世之后,父亲怕触景伤情,便命人落了锁。细细算来,仿佛有十多年了。
难道是上天眷顾,让她轮回前再重游故地吗?
“昭昭,“一向很和婉的母亲沉下了脸,“祖母唤你呢!“
陆令仪见她真的生气了,捏着裙子便要往前走,忽而觉察到些许不对劲,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莹白如玉,连一个茧子都没有,分明不是她一个过了八年苦日子的人所能拥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模样,倒让陆夫人不安起来,她同老夫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浓浓的担忧。
陆令仪不再纠结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左右她自己死了,再坏,也坏不过变成厉鬼吧?
想起幼时看的志怪小说里头总说鬼魂是碰不到活人的身躯的,她好奇的伸手碰了碰陆老夫人,很快的又收回了手,可事实好像并不是如志怪小说所记的一样啊?
陆令仪纠结了一下,又碰了碰陆老夫人的手,这回的时间长了些,她清楚的感觉到了陆老夫人的温度,还有跳动的脉搏。
她呆愣愣的站着,半晌没有动作。
她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希望,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一道声音,“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没死,我还活着……“。
这个猜测让她心跳的飞快,面色也涨红了起来。
殊不知她这番情形落在老夫人同女子眼中,便成了莫名其妙。
“昭昭,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女子担忧的问道。
她勉强忍住心中的狂喜,抬头看进女子盛满关切的双眼,忽而伸手抱住了陆夫人,带着哭腔委屈道:“母亲,我想您了。“
两人好言好语的哄了许久,她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呢?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掉金豆子,羞不羞啊?“陆夫人一边用绢帕温柔的擦着陆令仪脸上未干的泪痕,一边取笑她。
“您才不知道呢!“陆令仪说着又想哭。
说来也奇怪,从前陆令仪最厌烦哭哭啼啼的,受委屈时不想哭,知道陆家的事时也不想哭,想的尽是如何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该报的仇也都报完了,却在这儿哭个没完没了……
真是丢人,她暗暗唾弃自己。
“昭昭,别听你母亲的。“老夫人牵过陆令仪,将她搂在怀里,慈爱道:“祖母的昭昭,怎么娇惯都是可以的。“
陆令仪窝在老夫人怀里,洋洋得意的看着女子,口中还道:“还是祖母最疼我。“
女子不与她计较,同老夫人商量道:“母亲,明日我想带着昭昭进宫一趟。“
“昭昭前些日子病了,母后很是担心,又说许久未见,让我寻个日子带昭昭进宫,多陪她几天……“
陆令仪心里一咯噔,生怕老夫人答应。
她被关在怡春苑那么些年,对皇宫可谓是厌烦极了,更何况如今的赵铭只有十六岁,尚未及冠,可按照大燕朝的惯例,只有成年皇子才可得到封赏出宫另僻府邸。
也就是说,赵铭如今还住在皇宫里。
她若是住在宫里,总有见得着的时候……
她可不想再见到他那张晦气脸!
她想得倒是好,可决定权却根本不在她手上……
老夫人只是略略考虑了一下,仍旧答应了:“太后娘娘一个人在宫里,想必也是寂寞的。她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常常念叨着你们,还能去念叨谁呢,让昭昭陪着也好……“而后又看向陆令仪,笑着说:“省的太后娘娘老是说我霸着昭昭不放,是不是呀?“
陆家与皇家的关系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许多。
前朝都城在北,对南方的管辖难免力不从心,更兼南方富庶,是个屯粮积饷的好去处,到后期,暴动频起,十支起义军里有七八支都来自南方。
赵氏自己就是从南边打上来的,深知南境的重要性,因此决定迁都南下。
然迁都之事牵扯甚广,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成功的事情。赵氏王朝建立不久,四处战乱频仍,赵氏王朝要巩固皇权,只能暂缓迁都,以安抚民心休养生息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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