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身着红嫁衣的女子披头散发沉睡其中,她们面容鲜活,神态平静,姿态不一,年纪也不同。
有些青春正好,有些老态龙钟,还有些甚至都未成年……
邪棺之内幽深黑暗,仿佛连光都进不去,一进去就会被黑暗所吞噬。
我仔细回想,那些女子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层层叠叠看不分明,难道邪棺之内的暗色并不是空间的幽暗,而是这些头发缠在一起阻隔成了黑布似的布景?
我还想再去看一眼的时候,邪棺之内的几具新娘女尸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些女孩子看起来很眼熟。
我还没能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千树柔弱空灵的声音从身后想起,她喜盈盈道:“朋友。”
她话音刚落,打开的邪棺之内,那些女孩子一下子全都睁开了眼睛,发出和方芊怡一样的笑声,如碎玉走珠般接连不断。
那些纠缠在一起形成了无尽黑暗空间的头发,仿佛黑色的浪潮般汹涌地往邪棺外冒出来。
“快关上!”迟霄大喊一声,来不及多说便露出了真身。
与此同时,叶白吟跟着照做。
一黑一白两尾大蛇缠在了邪棺之上,似乎在竭力将原本打开的邪棺阖上。
有些黑发已经落在了棺盖之外,黑发缠在黑白两条蛇的身上,好像想把他们一同拉进去。
嘟嘟在我怀里也很不安,嘴里一直叽哩咕噜地怒吼,可同时又很害怕。
叶白吟的蛇身色白如玉,因此那些黑发缠在他身上格外明显,甚至仿佛是一条黑白环的蛇。
迟霄通体漆黑,原本应该并不明显,可他蛇身上仿佛有金丝淡淡闪过。
我手上被千树的游丝扎得还没好,蓦地回过头去看千树,却发现她的头发也像是被邪棺牵引着,控制不住一般往邪棺里面钻。
邪棺我是管不了了,但千树好歹已经见过我好几回了,管熟不管生。
我紧紧抱住嘟嘟,手摸到剃刀后快步上前。我踩住千树的头发,伸手划断了那些海潮般翻涌的头发。
刚刚叶白吟抱着她割手放血,千树半点表情也无,可现在我只是隔断她的头发,她却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楚,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但她的头发又长又密,汹涌不断,如同连江潮涨,一直往邪棺里面爬。我顾不上她是不是疼,也顾不上害怕她,不停地挥刀斩断她的长发。
大概是洗骨的好处,我不光力气变大了,剃刀在我手里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千树疼得发怒,身体一转,头发触底而起,露出身体之下的卵囊一甩。
在快到我眼前的时候,嘟嘟从我怀里蹬出去了,扑到了千树身上,张开嘴就开始啃咬千树的长发。
千树对嘟嘟有着迁怒的恶意。
嘟嘟刚扑过去,千树立刻用头发紧紧缠住了嘟嘟的身体。嘟嘟仿佛一个黑色的虫宝宝,在千树的头上痛苦翻腾挣扎着。
看情况不好,我直接往上跳,堪堪跨过去。用力过猛,我直接扑倒了千树,我坐在她身上,抓住千树的胳膊固定,一只手用剃刀开始贴着头皮给她断发。
薛神婆在院子里给李四剃头的时候,她曾经念叨过,手腕灵活,刀路放平,一剃到底。
我现在也管不了是不是会剃到皮肉,只管断发。
千树的头发一缕缕被剃了下来,她的嘶吼声越来越凄惨痛苦,其他的头发像对付嘟嘟那样,朝我过来,紧紧地把我裹住了。
我全身被千树的头发包围了,那些头发还不停地往我的眼耳口鼻里钻进去。
我知道我现在和嘟嘟一样,只不过是个体积大一点的虫子。我反转了手上的剃刀,割开了手上的头发,又开始往身上快速割裂。
石洞之内回荡着迟霄和叶白吟的蛇鸣声,还有嘟嘟痛苦的低吼声。千树的头发越收越紧,绞住皮肉,发出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
我别无选择,只能按着千树,死命地割断她缠过来的头发。
在此时,我心里暗自庆幸。
要不是经历了迟霄的洗骨,或许我现在根本不能制住千树。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上转着都麻木了,感知不到了。
我的耳边是千树痛苦的叫喊声,却开始分不清那叫喊声是不是千树发出来的。
慢慢地,缠紧的头发好像渐渐松开了,我的眼睛开始出现头发丝涌动的方向。耳畔有“嘶嘶”的蛇叫声。
嘟嘟呜咽着钻进了我怀里。
“白沁……”是谁在叫我?
黑影一闪而过,我麻木地举起刀挥过去。暗鳞金纹一闪,却丝毫没有割裂的痕迹。
迟霄眼底闪过讶异,他上前将我拉起来道:“白沁,没事了,千树已经晕过去了,没事了。”
我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头发被迟霄幽绿的术火烧灼。
千树一半的头发都被我剃光了,大概是我太不专业了,她头上留下了许多小伤口还在渗血。
大概断发直之痛远甚于割手。千树已经昏过去了,但她嘴里还在小声惨叫。
我回过头看了眼旁边,邪棺也已经被重新关上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对迟霄道:“那就好。”
我伸手想去把嘟嘟抱起来,但手上没力气。我低下头才看见,那些黑色的游丝已经开始往手腕上爬了。
迟霄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神色也不好看。他握住我的手腕,遏制了那些游丝:“什么时候的事?是因为千树的血?”
“嗯。”我把剃刀收进去,低头摸了摸嘟嘟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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