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了，脑海里想起白薇嘴里放出一条红蛇的可怖模样，以及那些被蛇钻进了嘴里、眼眶里的场景。
他们浑身烧着了火痛不欲生，想喊却喊不出来，一直绝望着挣扎求生。
我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难受，但是面对薛神婆的质问还是承认了下来。
薛神婆猛地一下子转过头来，死死地盯住我：“你知不知道你奶奶为什么坚持回到圣蛇村？因为她知道蛇女出世会酿成大祸，她是要去救人！”
薛神婆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经知道她话里面的意思了。
她是在责怪我心狠手辣，明知道情况很危险，还是把白薇引了过去，让蛇女降罪那些村民，就为了自己和奶奶能够活命。
但我不后悔，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我还能怎么办？我一辈子都会被圣蛇村的人惦记。
堂伯死了之后是小堂叔，如果不是今天的惨剧，圣蛇村还会有无数个叔叔伯伯、婶婶姑姑。
他们会像蛇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抓住我，逼迫我献祭蛇柩。
我想起薛神婆之前说过的话，因为当年的献祭仪式没有完成，白家族女没有入蛇柩，因此只要圣蛇村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联想到蛇柩的不满，所以怪罪下来。
这个猜忌就像瘟疫一样在人的心里迅速蔓延，渐渐地就长成了心病。人心里要是生了病，身上怎么可能没有灾祸降临呢？
可他们也因此越来越纠结于当年没有献祭蛇柩的事情，藏在心里埋下祸根。
将自己生病的原因算在了没有献祭这件事上！
对于堂伯来说，他只是想让我献祭，好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
但在小堂叔眼里，我也好，白薇也好，就像一枚许愿池的硬币，只要抛下去愿望就能实现，人命无足轻重。
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抓住，把我抬着送到蛇坑献祭。
更何况，白薇出了蛇柩之后，已经不能再算作人了。
她出来后，马上就找到了我。
我确实打算借助她的力量反抗圣蛇村的这些人，但万一不行，圣蛇村的人将白薇解决了，我也不亏……
“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是不是？”薛神婆虽然是疑问句，但没听我的回答就管自己下了车。
她关上门的一瞬间，转过头看着我：“白沁，你骨子里还真是圣蛇村的人。”
她的话太过于拗口，我一时没琢磨过来其中的意思，直到薛神婆大力地把门甩上，发出震天响的声音。
我的身体跟着抖动了一下，终于脑子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她的意思是我和那些圣蛇村的村民一样，身上流着相同的血，都是冷血的人。
圣蛇村的人为了逆天改命，每十八年一轮回，将那些白家族女一个又一个地埋进了地底下，献祭了蛇柩。
而我为了逃避这样的命运，借助蛇女祸世降罪的力量，把所有人的命都害死了。
我们身上是一脉相承的冷漠无情。
思及此，我慌忙下了车，几步跟上薛神婆，问道：“奶奶人呢？她在哪？”
圣蛇村这一回死的人更多，这么多人一起死在了山里，警察不可能毫无察觉。我是圣蛇村的活口，之前家里还出了事，警察一定会来问话。
薛神婆本就因为师父薛灵婆的遭遇，对我们白家这一代避如蛇蝎。刚才她直接戳穿了我的心思，言辞里满是嘲讽，我想还是不要再留在她家里添麻烦了。
我打算先带着奶奶回到镇子上住着，等警察问话，找个理由先应付过去，等事情过去得差不多了，我就想办法搬走，从此离开圣蛇村的一切是非。
“进来。”薛神婆打开自家的大门，对站在身后的我道。
她走在前面，进了之前留我借宿的房间，奶奶躺在我躺过床上，意识还没有恢复。
当我准备走近去看看奶奶的情况时，薛神婆却拦下了我。
迟霄也适时开口提醒：“你奶奶身上有蛇。”
薛神婆上前，扶住奶奶的肩膀，将她的背翻了过来对着我，又撩开奶奶背后的头发，她的脖子后侧好似有一根在晃动的头发，又长又细……
因为屋子里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于是打开手机的灯光照着仔细检查了一下。
这回我看清了，奶奶脖子上根本不是什么头发，而是一条尖细的蛇，头发是它吐出来的信子。
那蛇头很狡猾也很聪明，只留了吐着舌头的信子和气孔裸露在皮肤外面。剩下的全都藏在了皮肤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拿着手机一照，它好像感知到了上方热源，蛇信子一直在晃动。
顷刻间我只觉头皮发麻，心情也十分沉重，转过去对上薛神婆：“这些蛇，在医院的时候不就处理干净了吗？为什么还会有？”
“不是医院。”薛神婆重新将奶奶扶着平躺在了床上，她很肯定道，“有蛇尊在，这些蛇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之前没有发现，应该是之后被人下的手。”
“我猜是白薇她察觉到了你奶奶身体里的魔鬼蛇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她不死心又放了进去。”薛神婆拿过被子，仔细给奶奶掖了掖被角。
她转过头道：“其实我在村口见到你奶奶的时候，我已经感知到了她身上的情况，但那时候蛇已经进入了她的体内，要是强行扯出来……”
迟霄补充薛神婆的话，沉声道：“魔鬼蛇周身的蛇鳞都可以化作细丝，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可以跟身体里四通八达的经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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