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也好不到哪去,笑面佛的威仪也难掩此时无奈,只得好生劝道:“少爷,老奴知道,您心有怨恨,可再过十年,只要十年,那是公子正当壮年,大人闲赋下来,这长史府上下,柜坊的财富,不都是您一人的吗,您又何必如此郁郁寡欢?”
文若听后,眼神里泛起酸楚,他不再说话,走向柜坊大门。柜坊门外依旧是车水马龙,人迹繁忙,文若双眼有些湿润,他望向周围人各有所期的眼眸,仿佛看见一根根点燃的蜡烛迎面而来。乌云一层层碾压过来,飒飒的凉风卷起尘埃,吹掉了门外大红酸的几片绿叶,西江巷深处,伙计收摊的吆喝渐渐被卷入风里。文若深吸口气,抬头望着忽明忽暗的天空,无奈思索道:“父亲逼我做事,母亲逼我读书,这些都无可厚非,可十多年来,你们视对方如仇敌,彼此不说一句话?究竟是什么让你们这般形同陌路,那我又是什么?我到底是不是你们所生?我虽是长史之子,却好生羡慕那些一家三口的平头百姓,为什么?父亲,母亲,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你们如此对我?老天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父母的关怀,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家而已啊。”
文若干巴巴长着嘴,双眼泪流,一阵阴风袭来,几滴雨点砸在文若脸上,使他从悲愤的心绪中渐渐冷静下来。文若擦掉眼泪,拾起地上的斗笠蓑衣,转身对陈富,冷冰冰说道:“要下雨了,富伯。”
“是啊,该来的,终归要来。”陈富亲手将蓑衣为文若穿好,文若不答谢,低着头,压低斗笠,消失在闷雷滚滚的交趾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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