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从前是有和叶家结亲的心思,后来叶家入京封了侯,叶锦夕做了侯门闺秀,他就掐灭了妄念,一心念书考取功名。因此在放榜后,收到广陵侯府的请帖,他还有些意外。
李家在京城有亲戚,他避免了另外赁宅子的麻烦,一直住在亲戚家。
虽然他没攀附的念头,可人家都已下帖,他也不能不去,怎么说李家和叶家也是同乡。
邀请李修元,倒不是叶锦夕的主意,纯属她娘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京城这些个富家子弟,实话,她都不太放心。相较而言,李修元这个人她倒是觉得还不错,儿子对他的评价也挺高。两家又是同乡,李家人口也简单,李老太太还很喜欢女儿。女儿嫁过去,怎么都不会受委屈。
她最大的顾虑就是李修元若中不得前三甲,就不能留在京城任职,那女儿就得跟着他远离地方小县。所以在知道李修元考上了榜眼后,她所有顾虑烟消云散。
叶家看中了李修元做乘龙快婿,可女方不能表现得太主动,否则会被男方看低。于是请帖上写的是,叶鸿远顿首。
李修元奇怪在于,叶鸿远若是念及同窗和同乡之谊,大可以在酒楼里定个包间,两人把酒言欢就是。他和叶家又不是什么亲戚,而且许久没见面了,贸然入府作客,也多有不便。
他带上厚礼去了,言谈谦和,举止有度,往那一站,赫然便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翩翩少年郎。
叶常安和赵氏都很满意。
叶锦夕不便见外男,就呆在后院里,晚上才被母亲叫过去。
“我瞧着李大公子一表人才,言谈举止也很不错,并不比那些官家子弟差。你大哥也问过陈义了,他一心读书,身边并未有什么红颜知己。日后李家就在京城安家落户,你嫁过去倒也方便。”
叶锦夕则道:“我无所谓啊,可就是不知道李家乐不乐意这桩婚事。”
“怎么会不乐意?”赵氏觉得女儿庸人自扰,“李家老太太咱们搬家那会儿就相中了你,如今咱们家更是非同往昔,你嫁去李家那是下嫁,他们怎么可能不乐意。”
“未必。”
叶锦夕道:“以前我还小,那会儿咱们两家也差不了太多,我又被退过婚,因着二姐那事儿跟李家有那么点纠葛,李家应该是基于这些原因才想着与咱们家结亲的。李大公子未必就真的喜欢我这个人。而且照哥哥的说法,李大公子君子风度,绝不是那等攀权富贵之徒。没准儿会觉得咱们门第太高,不愿高攀呢。毕竟夫妻双方,相差太多也是不行的。尤其女方若出身太好,男的肯定会有压力。所以我觉着,这婚事悬。”
赵氏本觉得这婚事很好,只要女儿同意,等李修元的父亲和祖母入京,就能安排着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可女儿这么一说,她又觉得有些道理。
“李大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刚又考中了进士,等他父亲祖母入京,肯定也是要给他议亲的。到时候,我让你大哥透露点口风。”
叶锦夕想了想,点头。
“行。”
谁知道李家父母还没进京,靖宁侯府程老夫人就来登门拜访了。她来得突然,叶锦夕不能继续装病,只好牵着妹妹一块儿去母亲那拜见。
程老夫人满脸带笑,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她年纪大了,去年除夕宫宴就没去,儿媳妇倒是在女儿那见过这叶大姑娘,两人对叶锦夕印象都不错,满口夸赞。程老夫人在心里已经肯定了叶锦夕,今日一见,觉得果真气度不凡,更是满意。
毕竟第一次登门拜访,她不能直接开口提亲。
她拉着叶锦夕的手好一通夸赞,叶锦夕脸上笑着,心里却叫苦不迭。等她走后,叶锦夕立即就对她娘道:“程濯那个混蛋,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他居然还没死心!看他娘这个样子,好像已经把我当儿媳妇了。除夕那日,我就觉得丽妃看我眼神儿有问题,敢情是一家子挨个儿把我当货物评估呢。”
赵氏暂时没吭声。
其实她觉得这门婚事也不错,但女儿不喜欢程二公子,也不能强求。
“先别急。”她道:“程家就算要提亲,也得派人说媒。你不愿意,我和你爹都不会答应。”
不答应就得得罪靖宁侯府。
叶锦夕咬牙。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破罐破摔的念头。
程濯好像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从去年到今年,侯夫人,宫里的丽妃,到今天的程老夫人,都接连出动。她若是嫁过去,应该也不会吃亏。
她最担心的,还是程濯的品行。
说到底程濯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一个fēng_liú浪荡子,鬼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到处沾花惹草?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合法的,她还不能拈酸吃醋。
虽然程濯言之凿凿说会一心一意待她,可以后的是,谁都说不准。
她心情烦躁。
“娘,我得仔细考虑考虑。”
真到了非嫁程濯的地步,那她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比如跟他约法三章。
如果他答应,那她就…
还没想出个结果,南阳侯府派人上门提亲了!
叶锦夕还在写契约,准备找个时间去跟程濯见一面,谈一谈。翠荷就匆匆来报喜了,叶锦夕笔一歪,墨迹晕开,整张纸都废了。
她脸上有点懵。
“你刚说谁?”
“南阳侯府,谢家。”翠荷眉飞色舞道:“是谢二公子,来向姑娘您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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