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谢瑭也走了。此后将近一个月,叶锦夕没再见过他。方叙说他上次出门着了冷风,身体又不大好了,天天在府里养着。
说这话的时候,这位总是吊儿郎当一脸笑意的小侯爷难得的带上些许愁容,语气也尽是无奈和忧虑。
叶锦夕大概明白他的心情。
谢瑭先天不足,身体底子就不行,不能劳累不能情绪过激,所以他总是温柔含笑,除了本身性子温和,也有这病的原因,他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
一般人如果似他这般体质,估摸着早就夭折了,也得亏是身在富贵窝,无数名贵药材养着,丫鬟仆人精心的伺候着,才活到现在。
即便如此,怕也寿数难长。
方叙瞧着没心没肺,却极为重情。看着谢瑭明明身体孱弱说几句话就咳嗽,却依旧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谢瑛也没再常住这边了,时不时的就会回去一趟,多半也是为了他哥。
他先前天天忙,事无巨细,把作坊管理得很好,工人们也渐渐上手,越发熟稔。第一批白砂糖出来,足有一千二百斤,零售价三百文一斤。他差人给叶锦夕送去十斤,往家里也送去几十斤,剩下的均用以售卖。不到半日,就被抢空了。许多人拿着钱都没买到,纷纷嚷嚷着要订货。
管事一边高兴一边愁。
白糖是稀罕物,价格贵,普通人很少舍得花这个钱,所以客源基本都是达官贵人或者富商。而这些人,都是一大家口子,购买量自然大。人家来得晚的,一粒都买不到。
谢瑛就出了个规则,可先预定,但每人限量购买,每人一次性最多只能买五斤。想要继续买的,自己重新排队。对此自然有人抱怨,但有什么用,在沧州这个地界,每人敢爬到谢家这只老虎头上拔毛。纵有不甘,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
这就是有权有势的好处了。
若是让叶锦夕自己开作坊,且不说生产管理复杂容易出差漏。单单只是售卖,第一天都得出问题。
针对谢瑛定的规则,那些贵人们敢怒不敢言,又想出了新花招。派几个丫鬟仆从排队购买,一人买五斤,一天下来就能买好几十斤。针对这类人,谢瑛又想出了新招。但凡是买五斤的,都要登录名字,门户。他爹是太守,所以这规则是盖了官印的。一旦查出来有人投机取巧捣乱规则,立马送去官府。
于是就不敢有人耍小心思了,乖乖排队。
好在作坊的工人们给力,连续七日,每日产量都有所增加。到现在,最高日产量已达到两千五百斤。工人劳累,不能压力过重,否则身体消耗过大,会出乱子。所以每七日会安排一日休假,轮休制。
这一点是叶锦夕提出来的。
所以这个产量,是最高的了,不能再增加,而且并非每日都能达到这个量。一个月平均下来,每日差不多有个一千五六。而这一千五六不会全部用于销售,会按照最初一千二百斤的产量售卖,其余的全都保留了下来。
每月的销售额便高大一万两有余,除掉各种成本,纯利润差不多有五千两。分到叶锦夕手上,就有一千出头。
银票是方叙亲自送过来的。
“呐,这是答应给你的分红。”
他眉目含笑,春风得意。
叶锦夕打开扫了眼,就递给了她娘,赵氏神情颇为震惊。不过她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对方叙说道谢,“有劳方公子了。”
方叙摆摆手,“这都是你们家应得的。左右我清闲无事,也就做做跑腿的活儿了。”
自打开办作坊以来,他时常往叶家跑,为人随和又没有架子,渐渐的叶常安和赵氏都少了些许拘谨,对他敬重有余也不乏亲和。
方叙又说起一件事,“白砂糖利润高销售量大,从知打算将其尽快推广至各州县城镇,最近都在和表舅商量这事儿。我表舅这个人,做事稳妥,却过分小心,总有些优柔寡断,从知则素来胆大敢于尝试。两人意见相左,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叶锦夕听明白了,这是来问自己的想法了。
她想了想,道:“谢老夫人呢?”
谢瑭身体不好,父子俩肯定是不会拿这些事去烦他,让他忧心。但明阳公主可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谢瑛怎么不去征求自己这位祖母的意见?
“这个…”
方叙咳嗽一声,似有难言之隐。叶锦夕察言观色,便笑着揭过这一茬,“二公子可有具体的方案?”
方叙借坡下驴,“他想控制每日零售量,其余的陆续发给周边县城的商铺,当然也要控制产量,以免他们囤货高价售卖。市场价,也得控制,但这就要官府出面。”
要统一调配地方官,必然就得谢瑛的父亲谢太守下达官文。
但是谢太守顾虑太多,一来担心这些县令阳奉阴违,二来担心官商勾结,贪污受贿。再则,如果控制零售产量,怕会引起市场反噬。
其实他考虑的也不无道理。
地方官往往是最不好管理的,也是最会玩儿鬼魅伎俩的。
叶锦夕略加思索,便笑道:“先前二公子每日不是保留了几百斤的白砂糖么?每日一千二百斤的零售额其实不用控制。但可以变动一下规则。之前不是每人每户一次性只能买三斤么?现在可以开放限额,允许自由购买。”
“开放限额?那些达官显贵还不疯抢?”
“不。”
叶锦夕摇头,“首先,白糖是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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