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是坐马车出门的,地上积雪未化,就不那么好走。他闭着眼睛准备休息会儿,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
“请问东街胭脂铺李掌柜家在哪儿?”
这条街那么长,又有分叉巷子口,叶锦芝没看到李宅标志,只好跟附近的居民打听。
对方刚好看见李家的马车,正欲说话,李修元便打开了车窗。那妇人便笑道:“李公子这是又有应酬么?正好,这姑娘还向我打听你们家呢…”
后面的话叶锦芝自动忽略了,她猛然回头,对上李修元低头探寻的目光。顿时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道:“李…李公子。”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李修元半张脸隐在车内,语气淡而疑惑,“姑娘是何人,缘何打听舍下?”
“我…”好容易见到心上人,叶锦芝又惊又喜又羞又慌,赶紧理了理头发,“我是兰溪村叶家的,名叫叶锦芝。中秋那日,我妹妹险些被小人所害…后来你还来过我们家的。”
她一提叶家,李修元就想起来了,神情柔和了下来。
“原来是叶姑娘。”他微微向外探了探,道:“叶姑娘为何一个人在此?”
叶锦芝立即就红了眼眶,委屈道:“我爹娘要把我送去给人做妾,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李公子帮帮我…”
她说哭就哭,眼泪簌簌而落。
这条街商铺少居民多,冬日里大家都怕冷,很少出门,但也不代表寂寥无人。偶尔还是会有人路过,瞧见了这一幕,就不由得侧目。
李修元暂时没吭声。
他是读书人,却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这位叶姑娘看起来的确已到了婚配之龄,按理说不该一个人独自出门。兰溪村离上清县虽不算远,但也有一定距离。叶锦芝虽看起来形容哀怨很是凄清,发丝衣着却丝毫未乱,鞋也是干干净净的,一点也没有匆忙跋涉逃离的狼狈之态。
这姑娘在撒谎。
叶家险些被那恶妇买回来的姑娘是二房的。他那日和父亲登门道谢,见过叶锦芝的父亲。普普通通的乡下人,对他们父子俩颇有些排斥,显然对女儿险些被卖怀恨在心。
穷苦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把女儿卖给大富人家做丫鬟做小妾的事他不是没听过。叶家看不上买卖的婚姻,可见并非利欲熏心不顾人伦之人,怎会把女儿送去给人做妾?
心里有了猜疑,他面上不动声色。
“令尊令堂缘何如此?”
女子不入学堂,叶锦芝仅有的‘知识’也是从家里几个读书人那耳濡目染得来的,不太习惯这样文绉绉的问话,却更坚定了她嫁李修元的决心。
她哭得可怜,“中秋那日我娘临盆,产后虚弱需要营养,我大伯娘强横,不许我妹妹杀鸡,还要动手,我去拦了,大伯娘便因此怀恨,四处诋毁我,害我名声扫地。村里有一户人家,姓陈,酿酒为生,仗着有几分家底,便折辱于我,以妾礼相聘。我爹娘担心我留在家里耽误妹妹们的婚事,无奈之下才答应…”
被关了一段日子,她倒是学聪明不少,这段时间在家也准备充分,说话半真半假再有眼泪加持,若是换个人,怕是就信以为真了。
“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我虽出生不济,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能与人为妾?可我家无权无势,爹娘又是老实人,抵不过悠悠众口。眼看着明年就要送往去给人做妾,叶家虽只是乡下小户,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先例,这是要逼着我去死啊…”
她虽满脸泪痕却并非歇斯底里,眼睫沾着泪,无辜而楚楚的看着李修元,哀怨又可怜,微微张着唇,一副不堪凉风的娇弱模样,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李修元觉得挺可笑的。
叶锦芝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帮她?他是感恩叶家那姑娘上次相助之恩,但不代表他就欠了整个叶家。人家正主都未曾携恩求报,叶锦芝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来堵他?
今日若非他正好在此偶遇,叶锦芝是否就直接求到他家里?这姑娘泪眼朦胧娇不胜柳,看似苦苦哀求,实则言行不端,竟还妄图对他使美人计。
叶锦芝大底不知道,一个自幼丧母,生父不亲,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的孩子有多难。
挑拨离间是常态。
日积月累的捧杀。
别有用心的陷害。
甚至在他十三岁开始,那女人就开始往他身边塞女人。妩媚的,清纯的,妖艳的,随便甩一个出来都比叶锦芝强百倍。论手段,叶锦芝那点小把戏更是不够看。甚至可以说,愚不可及。
李修元目光微凉。
就叶锦芝这言行做派,不用他人诋毁,名声怕是也不那么好听。婚期已定,却还试图来勾引他。
呵~
“风大雪重,叶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家人担心。今日之事,我亦不会宣扬。”
叶锦芝哭声一顿。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修元。
她哭得这么可怜,表现得这么柔弱,遭遇如此的凄惨,他竟不为所动?他不是该温言细语的安慰她,然后义正言辞的为她做主么?
现实与她的猜想大相径庭,叶锦芝震在当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收场。
李修元关上车窗,将叶锦芝期盼的目光连同风雪,一并关在了窗外。
马车重新往前行驶,咕噜噜声越走越远。
叶锦芝如梦初醒,下意识追上去。
“李公子--”
与此同时,陈义寻找叶锦芝的途中遇到买完东西准备返回的叶常顺,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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