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安沿着东市边走边看,那一座座高墙大院都可能是她往后的客户。
既然占据了那样好的铺子,她自然不会大材小用。做有钱人的生意,来钱自然快些。
下午,宋乔安来到牲口市场,她想买头驴子。一来去买食材粮米时她扛不动,有驴车就方便多了。二来,她去畅意园送饭菜时能节约些时间,以后店铺开张了,肯定会更忙的。
牲口市场上的驴最多,因为价格最便宜。其次是牛,最后才是寥寥无几的马。马是最贵的,一般人家买不起,而能卖马的人也不会是穷人。所以市场上大多数都是马贩子,价钱贵不说,马儿又瘦又弱。那种价比黄金的良驹可遇不可求。
宋乔安转了一圈,看上一匹膘肥体壮的驴子,便问那卖驴人多少钱。
结果那人理都不理她。
难道是因为她是女人,这些人都不和她做生意?
“大哥,你这驴子怎么卖?”她又礼貌地询问了一遍。
结果那人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不卖,不卖!”
“可你这明明就是要卖的!”宋乔安指着驴子辔头上插着的稻草。
卖驴人被她这一问,反而更生气,“我说你这小姑娘懂不懂规矩,别打扰我做生意!”
规矩?宋乔安看了看周围,结果发现人人买卖都是闭口不谈价格,而是双方拉着手,在袖子里讨价还价,这叫“袖里乾坤”。
哪怕买卖没谈拢,别人也不知道买家出的什么价,卖家也可继续和下一个买主谈。
宋乔安眼看着周围人有的正拧眉思索,有的则眉开眼笑,表面风平浪静,实则袖中的两只手已然捏出了汗。
宋乔安看着有些尴尬,那些牲口贩子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有些还坐在地上抠脚挖鼻,她不排斥同异性握握手,但是这些人……她真下不去手。
而且还不知有些人会不会趁机揩油。
“姑娘,买牲口?需不需要在下帮你问价?”
一个衣着还算干净的年轻男人笑吟吟问她。
宋乔安上下打量一眼,心知这定是那牛马经纪,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极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中间人。
“我不买了!下次再来!”
宋乔安说罢,转身出了市场。这铺子里没有个伙计,好多事她一介女流还真办不成。
回去吃罢了饭,她又去了雇工市场。那里有一些贫苦出身的人揽活,也有一些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人家将自己的儿女卖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的。
故而时常有很多有钱人家的管家来此采买丫鬟和仆人。卖身契一签,便没了自由之身。只能等着有朝一日自己的父母筹够了钱将自己赎回去。
若遇上好点的人家,吃穿用度不仅比一般人好,逢年过节还能得些赏赐。可若是遇上那不好的……经常挨骂挨打都是轻的,搞不好小命都不保。
宋乔安想雇个小厮做伙计,不仅人要机灵,还要有把子力气。但走了一圈下来,大多是那些做工的搬工车夫。这些都是做短工的,卖力气挣钱,寡言少语,皮肤晒的黝黑;还有就是一些十三四岁的男孩。面黄肌瘦,怯生生的看着身高只有十岁模样。这种一般是卖去大户人家做门房小厮的。
相比而言,小丫头们就多了,而且有些为了能被看中,还精心打扮了一下,穿上了新衣。也有卖身葬亲人的,长相标致些的可能会被有钱人买去做小妾,对于她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古代的女人唯一的出路,怕也就是嫁人了,若得良配还好,若遇人不淑,一辈子也就只能悲苦度日。
宋乔安看着那些强颜欢笑的脸,心里有些憋闷。
同是女人,但她绝不认输,哪怕今后的路异常艰难,她也要坚持走下去。
转悠了半天,她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转过一个路口,宋乔安突然看到一个很不一样的年轻男子——青布衫虽旧,却干净整洁,只是抬手间隐约可见中衣有补丁。头发用布带盘起,不乱一丝,肤色不白,却也比旁边的人好太多,五官也算端正,眉宇间有些许书生气。
身前摆着一张破桌,桌上放着一张白纸,上写着:记账,文书,教授等字样。字体颇有些颜真卿的风骨。
看来是个读书人。只是宋乔安瞧着这个读书人并不像张桓卿那般细皮嫩肉,若不是见他写的一手好字,光看样貌实在是难以看出是个文化人。
很多书生家境贫寒,一面读书一面卖些书画,或为别人抄书,代写书信的也大有人在。即便落魄,他们也不会轻易开口求人,恐辱没了“读书人”这三个字。
说的好听是有骨气,宋乔安却觉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而眼前这个书生却与那些目不识丁的苦力一样,在这人力市场上“待价而沽”。让她颇有些意外。
在现代,有个高知识分子,到哪个公司都是重点培养的。可这是古代,尤其是这样的人力市场,许多人需要的就是年轻力壮能干体力活的,要么就是小丫头,能端茶倒水伺候人的。读书人,只有大户人家用得起,还的好吃好喝哄着,尊称一声“先生”。
宋乔安看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上前。而那书生也只静静坐着,眉眼低垂一动不动。比起那些卖身葬父的还要面容凄苦。
宋乔安有些好奇,便走上前去。
“你为何不帮人代写书信,这样也能勉强过日。”
听得有人询问,那书生猛然抬头,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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