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靖安王的安排,沈雀欢在年节之前便会回到京都去的,如今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这个时候靖安王亲自前来,不知是否计划生变。
长儒和沈雀欢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由满粟姑姑领至靖安王所住的正院儿,再由靖安王的贴身小厮白前领进殿中。
靖安王的院子虽然人烟罕少,但看不到不代表没有,沈雀欢低声在长儒耳边道:“王爷周围的影卫似乎增多了?”
“在哪里?我为什么看不见?”
沈雀欢恢复到正常步履,心想,谁谁都能瞧见那还是影卫吗?
殿门在二人面前打开,白前比了个请的姿势,待二人进入后,殿门便严严的合了起来。
沈雀欢低眉敛目的跟着长儒,地毯软软的,香炉里燃着好闻的熏香,然后便见到一袭锦缎玄黑的袍角,这大樾朝能将紫黑色穿出富贵逼人气质的,也只有他了。
“见过王爷。”
“小女见过王爷。”
沈雀欢话一出口,长儒都不得不侧目纳闷,靖安王想必也听不惯,戏谑道:“这‘小女’二字自你口中说出来,本王为何会觉得如此别扭呢?”
沈雀欢做小伏低,想露个盈盈的笑出来,但那笑容实在是有些心虚。
靖安王又打量她的衣服,问:“本王着人送来的那些衣服首饰你都不中意?”
的确不中意,繁复!鲜艳!拖沓!碍事!
嘴上却十分恭敬道:“禀王爷,小女深居简出穿不上几次那样的华服,见外人时还是会打扮一番的。”
长儒又要侧目,心想,你也好意思说“深居简出”。
靖安王笑的十分深意:“这么说来,你穿着常服来见本王,是没把本王当外人了?”
“……”沈雀欢气闷,两个月不见,这人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噎人。
“坐吧,自己人就别客气了。”靖安王亲自给二人斟上两杯碧螺春,茶篓里袅袅腾着热气,沈雀欢接过茶盏时,总觉得那雾气中的眸子有些压力。
“王爷,此番匆忙而来,不知有何要是相商?”
长儒眸色颇为郑重,靖安王却笑着放下了杯子,道:“的确有一件事颇为棘手,需要长儒自己拿一拿主意。”
沈雀欢听这话的意思,这件棘手的事定然和长儒有关了?
长儒纳闷:“望王爷直言。”
靖安王表情十分的隐喻,甚至还微微勾起了嘴角,“承平侯如今已知你人在邯州,也亦知道你这些年长儒的名号,想必近日便会寻你到此,只是有一件事实属意外……”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神情摆得更加正经了一些方说:“十八年前你不告离家,可是招惹了什么不好惹的女人?”
“啥?”沈雀欢差点从座榻上栽出去。
“绝对没有,儒怎会败坏名誉?”长儒急慌慌澄清,面色亦不像做过小人的形容。
靖安王倒是意外了:“可本王听说,你走后不久,一位陈家支系烈女便找上门去,说你已许她做妾室,还留了扇坠做信物。”
长儒惶急的面孔在听到“扇坠”两字时似有一顿,沈雀欢逮住这瞬逼问:“公子赠与姑娘物件代表着求好之意,你是真不知道此间情由还是果真做了忘恩负义之事?”
靖安王目光在沈雀欢那表情上深深落了落,赞许道:“沈小姐说得在理。”
长儒怔怔忡忡的,似乎想起那么一桩旧事。“说起扇坠……”
沈雀欢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欢呼:“哈?果真有那么一件对吧?我就说你也没看上去那么……”她本要说“正经”两个字,但考虑到毕竟有一个王爷在场,自己也不好给这个舅舅难看,只得生生的断了话题,堆笑道:“说扇坠……说扇坠……”
原来十几年前长儒曾遇见过一桩恶事,京城一世族公子对一位进京寻亲的女子怀了歹心,长儒不忍看良女受恶霸所欺,便同那世族公子说自己也瞧上了这女人,那世族公子难免要卖长儒的面子,便将此女子让给了长儒。
长儒解救了女子后,向她道明原委,本要再给她几两薄银助她回乡,却发现银子已经帮刚刚那公子结帐用了,长儒略作思考,觉得身上值钱的饰物里,唯有扇坠并不十分贵重,便把扇坠给了她。
“儒当时确与她说清,且是让她卖了坠子做归乡盘缠……”长儒解释的有些无力。
沈雀欢摇头叹气:“你教导我要将不值当的人情略去,原来是从这桩事上得出的体会,你怕是自己都没料到,那女子并不想略去这人情。”她叹气的声音更长了,做出悲痛的样子拍了拍长儒的肩头:“我总担心你因我这桩事耽误了自个的姻缘,看来是小女多虑了。”
靖安王微微笑着瞧这对假父女,心想两人都是这么温柔的长相,偏在性子上南辕北辙,血统竟是这等有趣。忽听门外白前禀报:“王爷,侧王妃请见。”
靖安王喝了一口茶水,再抬眸时面色已恢复冷清,硬邦邦的话从他沁着茶香的嘴里道出来:“不见。”
长儒和沈雀欢均谨慎起来,气氛也不似刚才那般怡然。沈雀欢在这当口上忽然想起康王旧部那档子事来,寻思着刚刚只顾取笑长儒,怎么把这件顶重要的事给忘了。
两人从靖安王的正殿退出来,正瞧见一顶华丽的轿子在院门口停着,陆兮若就站在门侧,白前侯在那一脸为难。
长儒走过的时候,白前像是瞧见了救命符,躬身道:“先生慢走,王爷备了礼物给沈小姐,待小的取来,送二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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