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只是命人跟着我罢了,”褚疏半眯着眼,斜睨着男子,“怎的,如今你还得闲,觉着我行踪诡异,要将我抓起来?”
“是子宽唐突了,姑娘莫怪,”男子颔首,“子宽是来谢姑娘的,跋山涉水特地送来锦囊以解百姓之苦。”
“别介,”褚疏抬手,她还真不大喜欢他这人讲话,拐弯抹角,明明是想知道这锦囊的来处,她也懒得跟他废话,便道,“是某个隐逸之士,身处江湖却心系天下、忧国忧民,所以借我之手将这锦囊辗转交于该交与的人。”
男子欠了欠身。他将褚疏这话里的讽刺与恼意听得分明,她大抵是不大乐意做这送锦囊的使者,亦或者,她只是因为这该交与的人是自己而不快。
褚疏对他的不待见实在太明显了,这次似是更严重了。该问的总还是要问,还得趁她有些醉意愿意同自己多说话赶紧问,男子无奈扯了扯嘴角,“姑娘,这锦囊中所言最关键的一环,子宽实在不明……”
“干我什么事?”褚疏打断他,“我不过是只信鸽罢了,难道你还指望信鸽同你讲讲怎么做?”
“姑娘如此聪颖,自然不会是信鸽,”男子从袖中拿出锦囊放到几案上,推到褚疏跟前,“不如姑娘看一眼?”
褚疏皱了下眉,又是这个动作,当初颜蠲就是这个动作,莫名的不快。她知道许汉的,那厮八成就等着她看锦囊呢,这种无聊的较量,是他一贯的爱好。
她盯着跟前这个一脸严肃的人许久,直起身子,活动了下肩胛骨,将双手放在大腿上危坐,双眼直视着男子,正色道:“我不愿意管你的事。”
“这不是子宽的事,”果然是嫌恶他的,男子苦笑,“是为了黎民百姓。”
“三爷毋需用黎民百姓绑架我,”褚疏撑着头,轻拿起一块牛肉放入嘴里,嚼烂咽下,“我不想看,而且三爷怎的就觉得我能解惑,我不能。”
男子看着她,是了,又是牡丹园时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了,他在想,她那时也是撑着手戏弄他,又忽然应下,此时或许也会像先前那样狡黠的要同他交易,可他等了许久,褚疏也没有再开口,蓦地,他有些失望。
又等了片刻,见褚疏仍没有改口的意思,男子便将锦囊收进了袖中,起身朝她一揖,“总之多谢姑娘,子宽此番叨饶了。”
说完抬脚准备离开,出门前,又停下,回头望了褚疏一眼,“若是姑娘改了心意,子宽随时恭候。”
褚疏自然不理他,男子也就离开邸店回了州府。
这晚,褚疏歇得早,浑然不知阳州城内的动静。翌日,褚疏去马棚解马,小二好心告诉她,“公子,州府下令了,除去运送救灾物品的马车,旁的马与车皆不可进出城。”
褚疏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上吧,”小二看着褚疏的白马,“姑娘要出城?我们这正好没红肉了,不如将这马卖与我们?”
褚疏摇头,抚了抚自己的马以示安慰,并给了小二些碎银子请他看着点她这白马。
那三爷动作真是快啊,昨晚怕是刚回府便下了令,褚疏眉头紧锁,这是逼迫她就范呢,小人就是小人。
于是褚疏就逗留在阳州城里,她这马自离了母马起便跟着她,彼此都算是彼此的家人,她决计不会丢下它的。褚疏反正也无所谓,左右也是闲着,时间多得很,不过她真不明白,为什么那小人要这样做。
褚疏逗留这几日,州府那边动静不小,又是祈山祀川、开仓放粮,又是派船救济百姓、巩固荆江大堤,坊间对这遣使是一片好评,倒也是民心所向了。
第七日,天气好了些,云间有些光影。
小二急匆匆敲开褚疏的房门,“公子,州府下命说是马少了,要征马,您的马被官兵拉着时闹了脾气,还踢伤了兵爷。”
褚疏飞奔至马棚时一官兵正挥起鞭子要打她的马,她急步到马前一把抓住了那挥下来的皮鞭,虎口登时就绽出了血。而后赶来的小二吓得面无人色,跌坐在一旁。
褚疏怒着眸子瞪向那官兵,那官兵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身边的同伴,冲着褚疏大声道,“这马,归我们州府了。”
褚疏不说话,拿起缰绳,为马理了理马鬃,低声同马道歉。
“听到没有!”官兵吼道。
褚疏皱起眉头,牵着马准备走,一个官兵拦住她,她停住脚步,回头对马棚后的一角落道,“我去见他。”
从那角落现出一人,劲装打扮,朝官兵示意了一符传,官兵见后躬身离开。那人走近褚疏,朝她打了一拱手,褚疏也不理,牵着马到了阳州州府。那一同来的劲装近卫先去正堂报禀,回来时同在庭院等着的褚疏说,“姑娘,三爷在同刺史、从事谈事,您进去等一会儿罢。”
褚疏不说话,也没有挪步,那近卫只好躬身退开。
一盏茶后,褚疏的气歇了,用头蹭了蹭她的白马,不会儿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又稳,便开口道,“直接同我讲那锦囊里写了什么。”
男子停住脚步,“不如姑娘自己看?”
褚疏最恨别人算计利用她,而她身后的这个男子却算计了她两次,她现在能站在这里同他讲话已经是让步了,他还那么多废话。
褚疏轻吐出一口气。许汉那猾贼肯定是为了让她看那锦囊,所以使了什么绊子,她才不会中他的招,想到这儿,褚疏咬了咬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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