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辙看着秦疏影,目光坦然:“我手里有一张纸条,不敢.info为了破译这个,我暗地下决心学习番语,只是,时间不够,也没人教习,始终不得要领。疏影,你帮我看看是什么意思。纸条我已经毁掉了,内容我记得很清楚。”
梁辙早已烂熟于心,就将手指伸入茶杯,在桌上画了起来,他画一个,秦疏影轻轻重复一下,以表确认。
秦疏影站在梁辙右侧,为了看清字迹,她靠得很近。
她吐气如兰,清香幽幽,梁辙只觉得右胳膊仿佛要着火了,手指头不由得就抖了一下。身体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心神不宁。
秦疏影偷偷抬头看了他一下,子由莫不是有什么病?
梁辙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忙聚敛心神,继续写字。
刚写完,秦疏影就压低了声音:“情况有异,即刻变路。当从东南方向绕道湖州,上码头,走水路,滢水山庄。”
梁辙神色大变,脸色变得铁青,一拳头就捣在了桌子上,只听见“嚓”的一声巨响,桌子被他捶出个大窟窿。但是,杯盘却依旧好好的,纹丝不动。
秦疏影:一言不合就拍人,一言不合就拍桌子……不过,他的功夫可真厉害!还有,他对自己这么信任,超出了她的预想。这可是,军机大事……虽然,看样子梁辙似乎也没有将这件事闹得众人皆知,只是不知道这张条子他何时得到的?
梁岩均窜过来,比梁辙更激动:“爷,属下明白了!那么一大批东西,竟然平白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被这帮兔崽子从水路偷偷运走了!”
梁辙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浑身的杀气顿时弥漫,仿佛十八层地狱里放出来的修罗,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淬了毒:“爷爷要让这帮狗杂碎死无全尸,九族尽诛!”
店小二听到这里的响动,忙来推门查看,梁岩均低低呵斥:“滚!”
店小二大气不敢出,忙一溜烟跑走了。
这两个爷,进来的时候就看着不好惹,那冰冷的气息就像是水窖里放出来的,果然不好惹。不过,他们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贵人我有钱”,只要有钱,管他吃桌子还是吃菜呢。
梁辙的杀气浓烈,就是梁岩均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可他站定之后看秦疏影,竟然还能神色坦然地站在梁辙身后。
看来什么都不知情也有好处,起码在面对爷的盛怒之时,竟然还能坦然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怕被牵连。
当初,爷就是这样发脾气,然后,亲手处置了三名小头领,他一刀一个,杀得脸上都是那几个叛徒的血。
杀完了,他对天长啸,有悲愤,也有痛快。
爷这一辈子,最恨的不是敌人,而是叛徒,是那些贪生怕死,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让别人性命的qín_shòu!
梁辙双目赤红,声音低沉又悲伤,恨恨道:“当初,我们杀敌,粮草不及,结水成冰的天气,只盼着有一口热粥喝,只盼着有一口热粥喝而已!等了两天,好多人已经滴米不沾!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押粮官赶紧将粮食送来,只要吃一口饱饭,我们就能一鼓作气,将西邦的人杀个落花流水!结果,这些狗杂碎,这帮狗杂碎……”
梁辙说着竟然双眼晶莹,泪花闪烁,再也说不下去!
梁岩均也气得发抖,泪花弥漫,哽咽着说:“他们竟然将粮食转走了,送来的是参了沙子泥土的粮食……我们三天没吃饭……那一战,我们损失惨重,好多好兄弟都死在了那里……他们忠骨埋他乡,死得那么窝囊,死得那么惨,只因这些狗杂碎中饱私囊!”
秦疏影浑身冰冷,一股子寒意窜上头顶。
能让两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情难自禁,可想而知,那一战有多惨烈!
三天没吃饭,怎能作战?
梁辙大手一抹,眼泪不复见,冷笑了一声,“他们想要爷爷死在那里,可惜爷爷命硬!不但命硬,而且还将这张纸条拿到手了。爷爷回来了,倒是要看看,这些狗杂碎的九族保不保得住!血债血还,害人偿命,这就是爷爷的信条!爷爷要给同袍讨一个公道!必须讨回公道!无论是谁,无论他在哪里,爷爷也要拿他的命来祭爷爷的刀!”
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把刀来,直愣愣插在了盘子里的烧鸡身上!
刀面寒光闪闪,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秦疏影张着嘴巴,只有吃惊,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后退。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和愿意守护的人,对梁辙来说,那些和他同生死的袍泽就是他那艰苦的岁月里愿意守护的人。
能为自己愿意守护的人一搏,梁辙的热血必定不会白流。
“子由,我相信,你会做到的,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梁辙渐渐冷静下来,颔首:“疏影,这条路很难走,抱歉,我把你拉扯进来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怜虫。谁让我过不好,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我继母库房被烧毁一事,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她的库房,就是被我烧毁的。她可以骂我,可以打我,甚至可以杀我,但是绝对不可以践踏我在意的人,这是我的底线!若是还有下一次,烧了库房,还能烧上房!”
他的语气冰冷狠绝,秦疏影却并不害怕,说起来,自己和他太过相似。
她对这件事当然有耳闻,不但耳闻了,而且还很清楚当天的事情。
罗梅香那样拐弯抹角辱骂梁辙的生母和姐姐,梁辙若是还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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