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容安慌了,失控的变成了他,他按着江弦歌的肩膀,恐慌道:“对不起,弦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想让你别那么激动,我有些醉,我疯了……我怎么舍得打你……”
他不断解释,江弦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面色如冰,每个字咬得清清楚楚,镇静道:“我要去顾府,现在就去。”
杨容安松开了手,最终点头,僵在一旁。
江弦歌一刻没有停顿,直接吩咐道:“棠欢,叫管家安排人送张大夫回去,同时给我备车,你马上帮我简单梳洗一下穿上衣服,再收拾一些我在几日内要用的物什和换洗衣物,然后我们就去顾府。”
棠欢及其他人都有些懵,面面相觑,张大夫欲有所言。
她又补了一句,语气严厉:“马上照做!”
棠欢心一横,立马出门去了,张大夫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了。
在棠欢回来之前,江弦歌没有干等,直接自己下地,让其他丫鬟帮自己换衣服。
杨容安一直没有出去,她也无心顾及,直接当着他的面宽衣,片刻间,春光一览无余。
收拾好,江弦歌推门出去,那对双生子互相搀扶着向她走来,看起来十分虚弱,而此时发着高烧的江弦歌直让自己挺直了脊背,毫不显露弱态,端庄稳重地快步走着,全然是一副平常的姿态,而且此时还增加一种强硬的气场。
宛蝶宛鱼到她面前,道:“听说姐姐身体抱恙,我们特来看望……”
江弦歌目不斜视,一手挡开了拦路的她们,未曾停步,直接往前走,只给她们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其实,又有谁能明白呢?
此时的她,既不高傲,也不严厉,她只是,绝望……
她上了马车,关门之前,一只手摁住了她放在锦篷车门上手。
是杨容安。
他匆忙换下了喜袍外衣,披上披风,面上依然有醉态。
他也上了车,吩咐车夫启程,然后坐在江弦歌旁边,握住她的双手,诚恳道:“我不知道发生了,我很惭愧,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应该知道的……我,弦歌,我是想说,我是不放心你的身体情况才反对你去顾家的,但我不应该反对,我应该陪你去,随时照顾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而我将寸步不离,陪在你身边……我要跟你一起面对这些事。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我的责任。”
“容安……”
明明是体贴感人的话语,对她来说却像是戳心的利剑,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还是会被狠狠打击一下,且是她自找的。
她无法言说自己的感觉,头脑昏沉,靠倒在车壁上,闭上眼,只不断念着他的名字,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声都相当于一句对不起。
杨容安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温柔道:“好了,离顾府还有一段路呢,如果你还有力气,可不可以,简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
除夕,顾清宁突然造访杨府,江弦歌为劝阻她对那对双生子大发雷霆,与她一起去了顾府。
江弦歌是想去劝顾清宁,开解顾家人,更要去江月楼安抚她父亲江河川的情绪。
那天是除夕,她本来就是要去看望江河川的,无奈顾家人怒气难遏,她如果不劝着,指不定次日杨府的喜事还能不能举行,为了让他们宽心,她留在顾府与他们一起共度除夕,就像往年一样。
他们之前都以为今年会是个例外,顾江两家人不会再全聚在一起过节了,难得今年还能团聚。
她到顾府时,洪洛天刚好也在。
洪洛天每年年底都会来回于长安洛阳两城之间,这回来是给顾家人送顾清风的家书,洪洛天很快就走了,顾家人就开始说她的事,她好不容易将他们都劝服了。
然后顾家人非留她一起吃团圆宴,还让唐伯去江月楼催江河川,唐伯回来说江河川有个应酬会晚点到,之后在开席前,有一个江月楼的伙计来说江河川与商贾聚会,不能来赴宴了,他们也就没有留意。
当晚江弦歌被顾清宁留下,第二日她一早想去江月楼看望父亲,再回去操办杨容安纳妾的事,顾家父女与她同去,没想到回去才得知江河川一夜未归,行踪不明。
他们不放心,打算去找洪洛天帮忙,匆忙赶路间,在大街上,江弦歌乘坐的杨府马车被射了一箭。
是一封勒索信,给江弦歌的,让她带十万两银票去未央湖南岸赎江河川。
信上有江河川的亲笔签名,箭上还绑着他失踪前所穿的衣袍一角。
长安城里发家的富豪总会碰到几回这样的事,于江河川还是头一回。而江弦歌是他的独女,绑匪会直接找上她也情理之中,奇怪的是这信不是直接送到杨府的,而是准确及时地送到外出的江弦歌的手里。
也就表示,江弦歌被跟踪监视了,绑匪们掌握着她的行踪。
她,包括和她在一起的顾家人都不能报案。
顾青玄示意顾清宁与顾清桓暗中去找洪洛天,让他派人跟过来暗中护卫以防万一,而他与江弦歌马上去筹备赎金,赶赴指定的地点,杨啸宁随身保护他们。
两方分头行动,杨啸宁驾车,顾青玄与江弦歌去钱庄调了银票,赶往未央湖南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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