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回杨容安一跟他提结亲宴的事,他再憋不住了,否决了不算完,还气到暴跳如雷,骂江家不要脸就想利用摸黑他杨家云云,跟杨容安说要解除婚约。
杨容安被杨隆兴闹了一晚上,心寒彻底了,他虽知父亲惯会趋利避害,但未曾想他如此势利无情。杨容安直扬言绝不会悔婚,他誓要迎娶江弦歌。
第二日,他来江月楼回复江家父女,很歉疚地说杨隆兴否决了江河川的主意,但并没说解除婚约的事,向他们百般道歉。
江家父女失望心寒是有,却并不气杨容安,反而百般安慰他,决定放弃计划,不想他们父子因此生嫌隙,还让杨容安回去代为致歉,与杨隆兴和好。
江月楼关门几日,原本客似云来的大门口鸦雀无影,许多老主顾老伙伴都对江家疏而远之,江河川毕竟是行商之人,趁机落井下石的商场对手更大有人在,世态炎凉,不过如斯。
晚间,秋凉,寒风起。
江家父女俩在后院坐着,摆弄着几个礼盒,江弦歌细细收拾包扎好,从外面看便知是精心准备的好礼,而父女两人的面色却有些阴郁,似有犹疑。
果然,江弦歌扎完锦带,将一个小礼盒揽在怀中爱惜地抚着,柳眉微蹙,问:“父亲,明日……我们去吗?还是只让张领事把贺礼送过去?”
江河川揣着手,垂着头,有些赌气似地瘪嘴道:“去什么去?明天就到日子了,人家都不来传个话发个请帖的,我们难不成还要做不速之客?我看哪,这礼也别送了……”
这气话刚说出,门口便传来人声:“不发帖子,是想亲自来请伯父您嘛?再说这么多
年,伯父这‘不速之客’还当得少啊?又何须提前请的?”
“弦歌都为我准备好生辰礼物了?今年是送我什么好东西?”
听这声音,父女俩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顾清宁,及其他顾家人。
顾青玄、顾清宁、顾清桓、顾清风,一家四口悄然而至,径直入了江家院子,一如进自家后堂。
许久不见了……
这是江弦歌看到他们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忽然欣喜,又觉心酸,今夕何夕?眼前何人?是故交?是新客?
能否再欢聚,能否再欢言?
若世事无常,那就随它无常吧,若人心多变,那就随它多变吧,若往日易逝……
那能否再遇那一回眸?
……
顾清宁二十五岁生辰过去几日之后,冷清许久的江月楼突然又热闹起来。
这一日,江月楼张灯结彩,敲锣击鼓,喜乐不断,楼上楼下,茶香萦绕,人影交错。顶楼的琴阁内又有了琴音绕梁……
一曲既毕,江弦歌走出琴阁,这个时候,大门还未打开,楼中人来来往往紧锣密鼓地布置张罗着,她巡视一圈,然后又独立在廊上,此刻她站立的地方正是那晚她亲眼目睹郑之阳坠楼时所在之处。
此时立在这里,她依旧有些失魂,终于试着一眼望去,楼下大堂的地面上,那晚所留下的血迹早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并铺上了新的毡毯,暗红色的花团锦簇,大气夺目,不复惊心。
而空寂的大堂中央,有一道人影静默独立,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回眸抬首,与她遥遥对视,浅笑,轻微点头,一如既往云淡风轻。
她忽觉心定,神魂皈依,再不彷徨,面纱下薄唇微抬,笑意疏朗。
再转眼,楼下的顾青玄已向门口走去,亲手打开了江月楼大门。
封闭多日的江月楼终于又门户大开。
外面人声鼎沸,楼中喜乐更隆。
这都是倏忽之间的事,长安城内百姓刚习惯了对江月楼的指指点点臆测饶舌,就忽见这里繁荣更比往日,难免好奇,都想着怎么有人这么大胆的,竟然还敢进这“鬼楼”?
一见这门户大开一听这喜乐声起,很多人就按耐不住好奇心,往这儿来探看,可是寻常人这日就算想来却也靠近不了了,因为今日,九方街这一段被朝廷军士堵住了,是长安令尹府的人,这次不是为了查案,而是为了办喜事,给主家方便。
两排军士将街道这样一堵,有专人在军队前迎客,只有四品以上的皇亲大官及其亲眷才能通行,且有人提前严密检查请帖,若有好事者来凑热闹一律被拖走,寻常百姓只有观望的份,然因此,来观望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很多人都在打听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办喜事竟然能出动朝廷军士?这气派这阵势,一般大官也不敢啊。
后来都知道了,这是晋王府做喜事。
晋王爷唯一的掌上明珠成硕郡主将再嫁,嫁与长安顾家幼子顾清风,今日两家特在江月楼摆结亲宴,表示正式定亲,告示天下。
这晋王是何许人也?当今皇上唯一在世的亲皇叔,长安城内除九亲王以外唯一的七珠亲王,且统领御林军,地位无极,前与相国府结亲,如今女儿再嫁,可比第一次还要轰动。
天将暮时,时辰到了,江月楼大门敞开,在众人瞩目之下,由御林军开道,晋王爷携郡主亲临江月楼,并且与他的亲家顾青玄一道立在江月楼大门外迎接宾客。
来赴宴的可不仅是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且是其中之最,朝廷四品以上的大员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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