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没有雄心,更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他只想平平安安的完成这趟差事,然后找个什么理由再也不离开“卫岗乡”了。他受够了古代行军,太慢了、太无聊了,每天除了赶路就是赶路,而且,西域不比中原,不仅风沙大,且温差很大,往往是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又冻得要命,让人非常不舒服,但这是无法躲避的事实。
每当感觉到自己难以坚持,或者无比烦闷的时候,冯宝都会跳出马车,下地步行,时不时地还会嚎两嗓子,宣泄一下情绪,以至于裴士峰时常打趣地说:“再叫下去,把狼都给招来了。”
冯宝从来就当没听见,想干嘛就干嘛,这恐怕是当主帅的最大好处了。
冯宝他们行军再怎么郁闷无聊,至少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几千人的队伍,还不是西域马贼和匪徒可以招惹的,但是对于刘定远和程务忠来说,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一路东行,再折向北,沿途不知道遇上多少危急时刻……他们的马已经换了无数回,衣服也换成了寻常牧民装束,唯一没变的是手上的横刀。
他们两人在这片荒漠上,已经流浪了十多天了,自九月出发,快马加鞭一个多月后抵达“葱山道”一线,可是他们找不到大军所在位置,而且在地广人稀的当地,多少天见不到人是常事,即便偶尔遇上,也听不懂,似乎除了撞大运,就再也没有好办法了。
夜里很冷,大有滴水成冰的意味,刘定远和程务忠窝在一处小坡背风的洼地里,升起一个火堆,围坐一旁啃着冻得硬邦邦的肉干,至于水,那就更简单了,随手在地面上抓一把雪塞进嘴里,就当是解渴了。
“老程啊,咱们这样下去可不成,干粮撑不了几天,大冬天的,吃的也不好找,再遇不上大军,某家以为,应该退到‘庭州’那儿,好歹也得有个落脚地,然后等机会,看看有没有给大军运送粮草的队伍经过才好。”刘定远终于忍不住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程务忠道:“吾觉得应该尽量撑下去,这一带是大军运送粮草和传递消息的必经之路,咱们已经等了十天,再等等吧。”
“唉——”刘定远叹息一声道:“有时候想想,吾等当年跑到‘波斯’去干嘛,在‘长安’不是很好嘛。”
“后悔了?”程务忠一边收起自己的干粮一边说道。
“说不上来。”刘定远有些神情黯然地道。
程务忠道:“那就别想太多,徒增烦恼罢了。”
“某家可没你心大。”刘定远道:“自打离开‘长安’,就没听汝提过‘家’,怎么,一点念想都没有?”
程务忠往后面铺着羊皮的地上一趟,合上眼睛道:“‘家’——能不想吗?是不敢想,不敢提啊!”
刘定远默然了,两眼直直地看着火堆,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程务忠,尽管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可是,紧闭的双目眼角却不自主地流下泪水!
对于故土难离的唐人来说,家——那是多么令人眷顾,如何能够忘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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