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咏诺只知道吴老汉原名吴泥丸,就住在乌石坊市中,当初跟他签订南山文书时,他可是一脸自豪地说,这乌石坊市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可是,陈咏诺问了好几个人,他们却都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任何印象。
终于,他在询问一名年纪较大的老者时,对方原本老态龙钟、双目紧闭着,一听到这个名字,两眼瞬间张开,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似乎害怕得说不出话,随后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下东西,立马飞也似的跑远了。
“老瞎子,我要找你算卦呢!”一位中年妇女站在后面,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
可是,那位“老瞎子”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哪里还会停下来。
老瞎子,他不瞎啊。
陈咏诺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瞧他那跑得六亲不认的步伐,再怎么眼瞎的人也不会认为他是瞎子呀!
只是他有点奇怪,是不是这个老瞎子人品恶劣,欠了这个吴老汉的钱不还,所以一听到这个名字,自然就有了条件反射,先溜再说。
碰巧,还真的被陈咏诺猜中了,只是他猜中了一半而已。老瞎子确实欠了吴泥丸的钱,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但是,老瞎子已经在十四年前稀里糊涂地还了。
这也是他一听到吴泥丸这个名字,立马逃之夭夭的原因。他当时知道真相,差一点吓得当场shī_jìn,他停歇了大半年,才敢再出来摆摊算命。
陈咏诺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感兴趣。
他此次的目的便是将这份允诺实践了,顺顺利利地把这一株一阶中品的灵果树交予老汉。
既然签了南山文书,就要如实处理好,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呢!
他顺着老瞎子指着的方向,来到了一个破落的土房子门前。
从它现有的一些残垣断壁推断,原来的房子应该颇为气派。只不过,很可能是家道败落,房子年久失修,所以倒的倒,塌的塌,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陈咏诺想了想,便觉得实际情况恐怕就是如此。吴老汉的祖上应该是阔绰过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传承几百年的古书。
“吴老汉在家吗?”陈咏诺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屋子里本来很安静,一听到这个名字,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从破破烂烂,用稻草糊着的窗户口探出了头,怯生生地问道:“你是来讨债的吗?”
看着对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蛋,陈咏诺却并不觉得好笑,而是莫名觉得心酸,这便是底层凡人百姓的现状。
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不是来讨债的。这边是不是住着一个叫做吴泥丸的老人家?”
“父亲,他不是来讨债的。”小孩子高兴地把头缩了进去,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外面有一个大哥哥在找吴泥丸。”
“啪”地一声脆响,响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小孩子哇哇大哭。
“没大没小,你爷爷的名讳,哪里是你这个臭小子可以直呼其名的。”哭声中,一个大人在大声呵斥小孩。
随后,大门打开了一条门缝,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随手又将大门关闭。
这名男子走出来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咏诺,一见到对方身背剑匣,气质不凡,立马耷拉着身子,一路小跑过来。
他拱了拱手,作了一个揖,恭敬地说道:“见过仙师大人。刚才那是小人的幼儿,不知仙师驾到,惊扰了仙师大人,还请宽恕则个。”
“无妨。”陈咏诺哪里会去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他继续问道:“吴泥丸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不知仙师大人,找家父所为何事?”中年男子答道。
“既然吴老汉是你父亲,那可否将他找来,我有一物要交予他本人。”陈咏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地方。
“额。”中年男子欲言又止,他又拱了拱手,说道:“家父已过世十几年了。”
听完之后,陈咏诺愣了一下,他又想了想,说道:“那你这边,可有能证明吴老汉是你父亲的物证。实话告诉你,我受吴老汉之托,有一物要交予他本人。既然他人已不在,那便是交予他后人。”
“你若敢诓骗我,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后悔做此事,你可明白!”
“小人哪敢行欺骗之事,就算借小人十个胆,小的也不敢如此行事。”中年男子角色刷地一下就变白了,他的额头甚至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他说道:“小人这边倒是有家父的一些记事手录,我马上回去拿来。”
陈咏诺将吴老汉南山文书上的签名与记事手录上比对了一下,确认了两者是一人笔迹。他便将灵牌和南山文书全都递给中年男子,说道:“你确认一下吧!”
中年男子一看到那个灵牌,脸上立马笑开了花。他这几年来,不说穷途末路,却也是举步维艰,连生活都过不下去。
他那死鬼父亲过世得早,也没给他留下一些家当。他怎么也没料到,在他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他老爹居然早有安排。看来,他那死鬼父亲还是念着他的。
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看着南山文书上的内容,可是当他看到签订日期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就连文书掉在地上也恍然未知。
难道十几年前,街坊邻居说的都是真的。父亲真的死而后生了,化为阴灵行事,要不然怎么会在死后,还能与仙师签订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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