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手指动作快速而小心地给伤口一点点抹上药膏,所过之处,伤口中蕴藏的黑色又淡去了大半,只要去掉那层污秽,这点外伤只需要普通的手入很快就能好。
“好了。明天再涂一次,伤口就能痊愈了。”收起药罐,审神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那边的附丧神有些遗憾地默默穿好衣服,主公的上药手法真是精准,除了伤口真是一点多余的便宜都不占。
审神者又从托盘里拿来一杯特制的露水和两颗白色的药丸,直接递给他:“内服,都用了。”
真是冷淡的照顾啊,从昨天到现在虽然真的是在认真履行义务,却连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
三日月依言接下,很痛快地就着露水服了药,用完之后他脸色纠结。
“怎么了?”他纠结的表情过于明显,让审神者想起昨天他喝药时也是这副表情。
“苦。”对方以袖掩唇,用略带委屈的语气和表情看着她。
审神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接着她收拾好东西,端起托盘对他道,“好好休息,午休我再来。”
然后走了。
三日月无言地目送对方径自离去的背影,半晌之后肩头微垮,默默重新躺回被褥。
毕竟是主君,身上负担的事多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某刀把时间都占去的地步,本丸的事可以丢给别人打理,现世中更多复杂的要务却是不能都假手他人,能让审神者在每天腾出小半天功夫治疗照顾三日月,已经让很多刀对他羡慕嫉妒恨了。
审神者说午休来,便是午休来,并且带来了早上的露水和药。
“换药了?”接过药丸时,看到它不是白色而是橘黄色,三日月不由诧异,但并没有迟疑直接吞了下去。
药一入口,和早上相反的甜意由舌尖传递给了感观,与此同时他听见旁边的人回答:“不是,我拜托药研裹了一层蜜蜡。露水的味道也调试了一下。”
三日月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他可以想象对方出了房间之后,并没有急着回现世,而是去找了药研一起在药房里忙碌调试,之后才做自己的行程工作,也就是说,不管或多或少,她都为他推迟了一会儿工作。
“抱歉啊,耽误你工作了。”三日月低声道。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忙。”审神者直接道,“照顾你的时间还是很宽裕的,也不觉得照顾你很麻烦。”
她总是这样,一眼就看穿别人的心思,然后直白地击碎他们所想的在她眼中无谓的担忧愧疚和惶恐。
明明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可更多时候……
“那么,我可以理解成主公接下来的午休时间,可以一直留在这里陪陪我这个伤员吗?”附丧神重新挂起笑容,看着她道。
“可以。”对方出乎意料地爽快应下,“要喝茶么?”
于是,之后的情况就演变成了两人就着茶果子喝茶聊天的情况,说是聊天,应该是三日月询问审神者现世的一些事务情况居多,比如他们之前接的那个委托后续如何,主公可有遇到什么麻烦的事等等,一直到一壶茶喝完,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房间里有几本藏书,我记得其中有一本史记,主公要是觉得无趣,可以翻阅了看看。”三日月指了指放着书籍的方向,主动道。
左右无事,审神者依言去拿书,五六本书册堆放在一起,她随手抽出那本史记,却不想带落了一本掉在地上。将其捡起放回时,看到封面上明显是言情类的话本小说,审神者有些惊讶了:“你还看这个?”
她举着话本对三日月晃了晃,对方看到之后像是想起来一般:“那是前几天歌仙给我的话本,说是讲的平安时代的青年男女的感情故事,就推给我看了。”
是有点像歌仙会做的事,点点头,正打算将书放回去,却听见对方突然道:“那本书,我还差几页就读完了,能请主公念给我吗?”
“可以。”审神者依然爽快回答。
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规则之内,只要提出来,她总能痛快满足所有人的要求。这一点,三日月比谁都清楚,但有时候,却也感到痛恨。因为只要她划好了距离,也就意味着难以更改,让他忍不住的,就想去利用什么去试探改变。
“秀树和抚子一同来到了儿时曾来过的院落里,十几年过去,当年鲜花盛开光鲜亮丽的屋宇早已经破败,只有长满青苔的厚厚围墙和沾满铜锈的门扣诉说着过去曾有过的华美。幸好,那棵巨大的樱花树还在,到现在依然还在盛开着……”
柔美的女声吐字清晰地念着话本上的字,声音的主人眉眼低垂,手捧着纤薄的话本认真地念着。身后被垫了几枚枕头半躺着的附丧神仔细地听着,也同样专注地看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闪过相同的情谊和坚定。属于他们的未来,还很长。……结束了。”
审神者念完了最后一句,正要合上书本,对面的附丧神突然咳嗽了起来:“人老了,就有点耳背,主公能将最后几段话再重新念一遍吗?”
审神者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重新放回了书本上,开口念道:“他们并肩坐在树下,樱花时不时落下,片片如雪。抚子仰头看着树顶:‘真漂亮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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