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马车旁的陆贞裹着袍子,再回望一眼大同城。
二人身边只有一个小包裹,带着几件换洗的衣服。昨日陆贞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军医院,既然决定走了,就走得彻彻底底。
旁边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过七八岁,拉着陆贞的手问道:“姊姊,我们要回家见阿娘和阿耶了吗?还能再见到将军哥哥了吗?”
陆贞心中一痛,回家,这世上哪还有家。此次一别,一声再也不见,便也了无牵挂了。
陆贞已经想好了,把妹妹送回吴县之后,自己就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一个人了此残生,再也不去见这些令自己心疼的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没得再去招惹凡尘,就让自己每日祈福诵经,也好过招人耻笑。
陆贞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否则也不会今日一早就要离开大同。其实她除了军医院再也无路可逃,可她不愿意再在他的手下庇佑,她总是一个倔强内好强的人。
朔风已起,带着草原的凄凉与悠长穿过遥远的河套平原,拂过陆贞的脸。陆贞拉着妹妹的手,回到马车上。
掀开帘子再次回望一眼大同城,郎君,你会不会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时刻,记起一个在相思入骨的人。
“吁!”
一列疾驰的奔马阻挡了商队的行进。
领路的骑士刚想上前探个究竟,就看到对面领头的是黄明远,马上散开道路。
黄明远骑在马上,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说话。
这时马车里的陆贞也感觉到行进的异样,忙掀开帘子,映入她眼眸中的正是那个朝思夜想的身影,她欣喜若狂,马上就将自己再也不见他的誓言丢弃一空。可又忽然有些担忧,他追来了,是不想放过自己吗?
见黄明远没有动作,陆贞一个人走下马车,迎着黄明远的方向走来,任凭朔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这一次无论生死,但就做个了断吧。
若是可以选择,陆贞宁愿死在黄明远手里,那样对她来说或许是个解脱。但陆婉还小,陆贞希望黄明远可以放过她。
来到黄明远马前约五步远的地方,陆贞停了下来,看着黄明远。
陆贞大声地说道:“郎君,贞娘命薄,宁愿一死,但希望郎君看在婉娘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放了婉娘。”
黄明远眉头一皱,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走,跟我回家。”
虽然只是嘴边“嘣”出来的几个字,但贞娘已经惊呆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黄明远竟然会改变主意,还要让自己回去。可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可怜自己。
陆贞跪了下来,对着黄明远拜了一拜,才说道:“蒙将军不弃,亲自来迎,贞娘荣幸万分,可贞娘却不愿再背着奸细的名声回到大同城。将军既然已经允了贞娘离开,便放贞娘走吧,双方永不相见,便是对将军也是对贞娘最好的结果。”
陆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黄明远,眼神里的倔强与与不屈让黄明远看得有些恍惚。或许自己从来也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小小的女子吧。虽然是那么柔弱,却才是真的饱含力量。
陆贞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也不等黄明远的回答,便牵着妹妹的手转身上了马车,却是已经泪流满面。车厢内的陆贞强忍着抽搐,捂着嘴,却是止不住悲伤。
天涯路长,此生再不相见。
黄明远骑在马上,看着倔强的陆贞身影,有些想笑也有些心疼。
“雄阔海,你去驾车!”黄明远根本不给陆贞反驳的机会,他行事霸道惯了。
雄阔海跳下马来,爬到马车上,一勒马缰,就要掉头回城。
陆贞在车里都惊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赖。
陆贞掀开帘子就要跳下马车,说什么也不会再给她羞辱自己的机会。
黄明远勒着马回身一看,见形势危险,赶紧掉头来到陆贞身旁。
“你不要命了!给我坐回去!”
看到黄明远愠怒而又紧张的眼神,陆贞满腔的委屈却说不出话来,泪水已经噤满双眸,只得委委屈屈的回到车厢里。
“真子。”
陆贞还是回到了骠骑府,接着给黄明远干秘书。
其实黄明远也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为陆贞铺路,帮助她来到自己的身旁,难道自己的生活真的太苦行僧了吗?
陆贞前几日虽说故意粗手粗脚,表达自己的不满,但黄明远却总是一脸微笑,像看热闹一样。陆贞闹了几日,便觉得无趣,便也恢复了正常。
其实黄明远虽然觉得陆贞可疑,但并不认为她是奸细。他对自己生来的直觉很信任,如果陆贞真的是奸细的话,自己当日或许就把她给杀了,自己的内心是不认为她是别有目的的。
陆贞也说了自己从吴县来云阳的原因。
陆贞年幼时跟着陆德明,好学问,也常做男子打扮。隋朝平定江南后,江南世家衰微。陆家为了广大门楣,作为嫡女的陆贞,便是最后的家族联姻的工具。家里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可她却是不愿。
若是别人也便委委屈屈地嫁了,一辈子相夫教子,或许平淡也或许激烈,但不过是作为棋子活一辈子。但陆贞却是不愿意的。她聪慧过人,尽然瞒着家人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找寻父亲,她相信平日里最爱自己的父亲肯定会帮自己的。
万万没想到,陆婉这个小机灵鬼竟然也是磨人的很,也跟着偷偷跑了出来。陆贞没办法,怕送她回家会被家族捉回去,只得带着妹妹一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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