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来了!”
“郎君好!”
看到黄明远来了,来来往往的忙碌人群跟黄明远打着招呼。因为黄明远多次来这里,又总是亲自教学,很多人对黄明远的亲切大过了畏惧。黄明远不让他们称呼自己为将军,而是让他们按照家里人一样称呼他为大郎君。
黄明远打人事件之后,很多女子都把黄明远当成了亲人。或许这官衙里,这个男人杀伐决断,高不可攀,但在这里,他是她们的依靠。
黄明远跟众人打着招呼,他已经习惯了,也没让人停下来招待他。
忽然他看到远处照料伤员的人群中有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一袭白衣,容貌俊美。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又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黄明远不记得印象中有此人,所以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正在给伤员换药的女子。
她的专注与凝神,她的平静与恬淡,她时不时露出的微微蹙眉,都令人感到窒息。
女子换完药站了起来,看到院子中有人正盯着她看,羞得刚要赶紧离去,忽然认出了他就是那日救她的那员将军。
这女子心里一阵羞怯,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赶紧端起身边的药箱,匆匆的离去。黄明远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良久,才转身离去。
这女子刚走了两步,忽然想到对方既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自己不得好好地感谢他一番,急忙转过身去,却发现院子里的黄明远已经离去了。
女子心里一阵懊恼,却恨自己怎么那么羞怯。他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黄明远突然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勇气。这一年多来在生死边缘挣扎,清儿的脸却是越来越熟悉了,自己无数次夜里梦到清儿然后醒来,身边陪伴的只有寒夜与朔风。
黄明远出了军医院,又跑到北城墙上转了一圈。
望着远方大同川的落日,大同城的影子被拉得老远老远。黄明远止不住拿起手中的胡笳,在寒风中吹奏。这声音绵延悠长,清脆婉转,传向远方,有听到胡笳声的兵将也忍不住驻足聆听,有思乡的人止不住泪流满面。
一曲奏毕,黄明远放下胡笳,任凭寒风吹散了脸上的泪痕,一个人静静地望了好长时间才回去。
在楼梯拐角处的黄青看着黄明远的样子,也没有说话。作为一起长大,最熟悉黄明远的人,他很清楚黄明远的伤痛,却是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
第二天,黄明远便去视察了天德镇的修建情况,回来之后天色已暗。
进到后院,黄明远跑到井旁提了一桶凉水清洗完之后,便回到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
“迟伯,给我倒碗热茶来。”
接过旁边的人递给他的茶碗。他喝了一口,又随手放在桌案上,随口说道:“迟伯,这今天的茶清香扑鼻,你之前可泡不出这么好的茶来。”
过了好久没听见身边人的回答,也没见这人出去,黄明远便抬头看他,却是吃了一惊。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轻女子,正是昨日军医院的那人。现在的她正满脸羞怯,不敢言语。黄明远瞬间就明白了缘由。
“胡闹!”
黄明远“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喊道:“黄青,给我滚进来!”这人不经过黄青绝对不可能来到黄明远身旁。
这时,门外的黄青推开门,走了进来,没有说话就跪了下来。
“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黄明远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黄青的鼻子骂道。
“你好大的胆子,说,还有谁?”
黄青跪在地上,低着头,也没说话,直到黄明远骂完才说道:“主公过得太清苦了,身边也缺个端茶倒水的,我这才做主,让陆小娘子来帮忙。”
黄明远一脚就踹到黄青身上。
“你做主,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是奸细还是仇人?”
黄青马上跪直身子说道:“末将专门请了吴将军来彻查此人,没有疑点了才敢带过来的。”
“好个吴增,也跟着参合进来,还有谁。”
黄明远看着一旁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吓得瑟瑟发抖,露出胆怯目光的女子,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
“给我滚出去,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听到黄明远的处罚,黄青知道黄明远已经将这个女子留了下来。马上高兴地领命,去领军棍了。
这时屋内就剩下二人,气氛有些尴尬。
黄明远坐回桌案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没有料到黄明远的问话,慌忙答道:“奴婢叫陆贞,元亨利贞的贞。”
黄明远听她这么回答,吃了一惊:“你会识字。”
“奴婢略识得几个。”
黄明远摆摆手道:“你是军医院过来的,在这里不用自称奴婢,叫我郎君就行。”
“诺!”
忽然又感兴趣陆贞会写字,黄明远便说道:“既然你会写字,便写几个我瞧瞧。”
陆贞也不胆怯,拿起桌案上的笔坐定,便写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她写的是飞白体,笔画中间夹杂着丝丝点点的白痕,其势若飞,如轻云之蔽日。似流星划过苍穹,如快艇急驰水面,如悬崖瀑布飞纵,像织布细线伸展,若女子秀发随风飘动,短短十余字,真是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黄明远练了十几年的颜体字,当然知道陆贞的功底,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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