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鹰隼一样的目光从几人身上划过,然后落到他们身后的鱼缸上。鱼缸里装着五条蓝黑色的斗鱼,每一只身上都留下了打斗的伤痕。即使没有主人在一旁呐喊助威,他们依然在鱼缸里玩命血斗。孟巡的斗鱼偃旗息鼓地躲到了一边,刘应的斗鱼却不想放过它,追在它的身后将它逼到一块石头和缸壁的死角之间。孟斗鱼意图趁机从刘斗鱼身下钻出去,刘斗鱼一口咬上它鳃下的一块肉,孟斗鱼挣扎了几下,呜呼没了。
孟巡痛心疾首地在心里比出捶胸顿足的模样,他的强强还是没能逃过这残酷的命运啊!
现在鱼缸里就剩下刘应的斗鱼和许则生的斗鱼,它们之间伯仲难分,但都已经累如汗牛。如果此时它们休战,也许就可以共享胜利果实,但它们“不”。它们蓄势待发,仿佛都知道这是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刘斗鱼和许斗鱼如离弦之箭,头部之间发生剧烈的碰击,最后谁都没有落得好,嘴边鼓了几个泡之后就鱼肚一翻地沉在了水底。
雷霆看到这番景象,眸光中星星点点地闪过疑虑。为什么这些鱼之间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是天性好斗,还是外部有什么原因促使它们变成这样?它们最后全都死了,那这场博弈的意义何在?
“孟巡,过来。”
被点到的孟巡一副要死了的表情走过去,“真君,”孟巡小心翼翼地叫道。
“本君问你,你们在这里斗鱼的目的是什么?”纯粹的找乐子么?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蠢到冒着被他逮到的风险在这里玩乐。
“真君,属下知错了,属下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在这里斗鱼了。属下该死,求真君重重责罚。”孟巡的心早已吓得麻木没有知觉,嘴巴机械似的说着求饶的话,像是看到雷霆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好好回答本君的问题,本君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别的废话。”雷霆一个眼神杀过去,让孟巡直接方寸大乱,刚才真君问的什么问题来着。
刘应见状,赶紧过来解围道:“启禀真君,属下们在这里斗鱼全是为了玩乐一下,给身心松松绑。另外就是——”刘应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说了出来,“我们每人在自己的斗鱼身上赌了银子,谁的斗鱼赢了,银子就归谁。”
“那现在鱼都死了,这赌银该怎么算?”雷霆道。
“回真君,这银子谁都不得。”刘应道。
“无果之仗,意义何在!”雷霆道。
“真君,虽然没有赢到钱,但斗鱼行有个规矩,谁的鱼败在谁手,那最后这条鱼就归谁。斗鱼除了勇猛好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味质鲜美。一条斗鱼在酒楼里可以卖上十金的价钱,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所以,就算现在鱼全部死了,咱们也是不亏的。”
鱼不管胜负都是牺牲品,而最后,获利的都是人。雷霆仿若察觉到什么,丢下一句:“每人减三个月的俸禄,若有下次,就直接走人。”五人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只是减三个月的俸禄,这惩罚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之前雷霆一直疑惑永幽司的那个人究竟想做什么,从永幽司带走活下来的五十个人,那他拿这五十个人去做什么?五只斗鱼,全部死绝,联想到永幽司那混乱的厮杀,也许到最后,会是一人不剩。如果人全都死了,那么那个人还能得到什么?除非他本来想要的就是死人。现在雷霆已经确信不疑,那个人或者那个人背后的人,就是月离。他曾听风亭提到过,月离试炼容器的初期,就是拿将死之人做试验,只不过出现了失败品。所以,月离现在很有可能是改变了方法,要拿死人来种容器,毕竟,死人比活人更容易控制。在他和风亭赶到之前,那里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如果月离将那些尸体全部拿来做容器兵,那到时候活下来的人也会被受控制的容器兵给杀害,所以到最后,永幽司的人可能全部都会变成月离的傀儡兵。当务之急,是要将那里的尸体全部清理掉。
雷霆走出校场外,陆庭迎面走来。
“雷霆,发生了何事?”陆庭看雷霆神色隐隐不安地问。
“陆庭,以我的名义,向圣君请旨一千皇卫兵,派遣到永幽司驻守,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去永幽司?”
“恩。”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雷霆向前走去,他没时间在这里耽误,多呆一会儿,就给月离多一分计谋得逞的机会。
“这个月二十号,西岚玉会和洛尘成亲。”陆庭脱口而出道。雷霆这一走,再回来时,也许就是,物是人非。
雷霆脊背一僵,冷意穿过心脏:“我知道了。”雷霆没再说什么,倏地消失在了天际。
雷霆的无奈,陆庭感同身受,有时候,想要为一人好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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