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先生

“山田君。今天，我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麻田将军踏着小步在会馆中走着。收音机放着戏曲声在日式的会馆中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见到了苏先生？“山田小队长并拢着双腿，双手紧紧地贴在裤边口袋的两侧微微的低着头视线看着麻田将军脚下的地板。

“答对了，山田君。“麻田将军用手了下山田小队长，比完手便翘起了兰花指，跟着戏曲的节奏比划着。接着说：“是的，没有想到，在这么遥远的上海还能看见熟悉的人。这真是让我觉得，受宠若惊啊。“

“这的确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啊，现在回想起来，过去的事情真实历历在目啊。山田君，想不想听听我回忆下过去？“麻田将军关掉了收音机。戏曲嘎然而止。麻田将军额角的水滴，坐在了榻榻米上，比了下对面的位置，示意山田小队长坐下。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茶水微微的荡着。开口道：“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也是记得不多了。唯独印象深刻，不可忘怀的人，就是苏先生的父亲了。那个时候的中原人在日本还是少的。而苏先生父亲，则是其中一个。刚踏上日本这片土地的时候，就很多人围着他。那个时候，日本人总会把中原人看作是天皇尊贵的客人，中原人自然是高人一等的。事实也是这样，听说了苏先生的父亲略懂医术。父亲便让人请了过来，看看姑姑。姑姑的心病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日本所有的医生都没有什么办法。但是苏先生的父亲却用药让姑姑的病逐渐好转了。他人很好，还教了我中原的很多书。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对中国的喜爱和好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他还告诉了我，人，要给自己留有余地，这样，才不会死的太惨。这句话，我总是记在心里。

父亲似乎也想把他留在日本，想要将我的姑姑嫁给他。只可惜啊，姑姑命不好，突然死了。她本身身体不好，活不了多久，这件事情，我们家都知道。也没有过多的怪罪苏先生的父亲。于是苏先生的父亲就离开了日本，而我也就没有再见到他了。

这么多年，我还时常会想起他，多少，他也算我的师傅。我常在想，若是他活着，会不会因为有我这个徒弟而骄傲？若是活着，我会不会超过他。我也想，他那样的人，娶的会是什么样的妻子？生的会是怎么样的孩子？“麻田将军感叹地说，他的额目光不自主的放在了柜子上的照片上。照片上是没有苏先生的父亲。只有他们一家。那个时候姑姑还活着。拉着他一起照相，他说，人留名即可，留着相又有什么用。只是在百年后，看着，徒留悲伤而已。那个时候麻田问父亲，苏先生的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麻田的父亲说，他是不愿意自己留下照片，让百年后的后人看着伤心。

那个时候麻田还小，他总觉得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再深的意思，他也是想不出来了。现在回想起来，麻田仍旧觉得，这句话，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是麻田将军的故人，更应该宴请一下。中国人，不都有这个习惯吗？“山田小队长说。

“山田君，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的确，应该这样做。好，山田君，这样，这日不如撞日，安排下。就今天晚上吧。让苏先生定来。“麻田将军看了看外面才是中午的天，开心的拍手道。

“嗨。“

“顺便，也邀请下陈会长吧。“麻田将军微笑的说。

“嗨。“

“山田君，把消息放出去，我希望能在三天内看见一场暴风雨。“

“可是政府那里。“

“不用管。就这样去办。“

“嗨。“

“对了，那个人，可以启动了。“

“嗨。“

中午后的一小段时间，街道都是安静的。只有小巷中时不时传来的狗吠声。这个时候的上海似乎从喧闹中缓了一缓。

玫瑰夜总会的厨房则才缓缓的升起火。厨娘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着，整理着夜晚的食材。

直到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厨房，要了碗稀饭，点了点小菜，说是陈会长来了。厨娘才放下了手中的活，打点了几道小菜，怕着怠慢了陈会长。

二楼，陈会长坐在夜玫瑰房间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小憩着。

“你说，麻田将军邀请我们去赴宴？“夜玫瑰将咖啡壶里的咖啡小心的倒在了杯中。

“是啊，听说，还邀请了苏先生。听说也是请了个日本艺妓。“

“哼，他不会是对那太岁感兴趣吧。听说苏先生在给你研究者孤本？“夜玫瑰缓缓的开口，走过来，坐在了沙发椅上，将手中的咖啡杯递给了陈宗和。

“有可能。不过听说，苏先生的父亲是麻田将军的故人。“陈宗和接过了咖啡杯，小口的喝了口，便放在了另边的桌上，叹了口气。任着夜玫瑰揉着他的肩膀。

“故人？这么巧。“夜玫瑰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太感兴趣。

“那你去吗？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回绝了。“

“去呀，当然去，他不是说有歌舞吗？有好戏看，怎么能不去。“

“我以为你不爱参加这些。“陈宗和看了眼夜玫瑰说。

“的确是不喜欢，要不是看在艺妓的面儿上，我肯定是不去的。“夜玫瑰想了想说：“那你觉得苏先生会去嘛？“

“若是我去了，他估摸着会去吧。“陈宗和想了想说。

“那就更有趣了。“夜玫瑰小声的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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