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替李慢侯回答道:“你有钱,你的兵也听话!”
李慢侯却摇摇头:“不光是钱的问题。我跟你们说,我带兵两年了,没打过一个兵。”
这次连王渊也好奇了:“那你怎么管人?”
李慢侯得意的笑道:“你要让士兵听话,打其实不是最好的办法。罚钱才是好办法。练兵的时候,打一打是有用的。管兵的时候,罚钱才是最有用的。”
李慢侯带兵时间长了发现,体罚虽然是利用身体的痛感,用痛楚让人害怕。可是那些兵油子并不害怕,他早在杭州的时候就见过,西军士兵打伤人,叶梦得派衙役打完他们板子,这些人笑呵呵的就走了。偶尔的当众体罚,可能会让人觉得耻辱,但长期体罚,慢慢就习以为然。
“你们知道为什么罚钱最管用?我算看明白了,这奖惩之法啊,奖就一定要奖到人眼红心动,罚也一定要罚到人急眼心疼。锥子扎人,扎到软肉上最疼。罚人就一定要往那心尖尖上罚,他最在乎什么,你就罚什么!”
李慢侯的兵跟西军一样,都是为了钱打仗的,这年头大概也没有为了理想当兵的人。所以这个道理是通用的,两个大兵头也认真听了起来。
李慢侯继续吹嘘:“光是这罚钱啊,也有讲究。扣军饷不行,得让他们从口袋里掏出来才最难受。”
体罚、关禁闭这些招式李慢侯都用过,用处肯定都有,但都不够长效,而且每个月总有犯法的。罚钱是验证过的最佳手段,效果奇佳,非常长效。因此他渐渐的就把罚钱玩出了花儿,而且还领悟到了这些整人的哲学。
刚开始罚钱的时候是从军饷中扣,给他们记账。然后呢,发军饷的时候扣掉,于是每个月犯军规的人数下降了很多,可总是有三五十个屡教不改。李慢侯又开始在发饷的时候,当众宣读那些因违犯军规被罚款的士兵名字,这下每月违反军规的人数下降到了二三十个。最后他开始不扣钱了,直接从这些人口袋里掏钱。
李慢侯罚钱,不是为了钱,他也不愿意用这些罚来的钱充军费。他担心一旦军官可以从处罚中谋利,会将处罚当做一门生意。
李慢侯罚钱的时候,是让犯规最少的一个都的士兵一起去监督,钱拿出来后,这个都的士兵一起出去美餐一顿。罚当然要重罚,因此最低的处罚标准,就是够一个都,一百人吃一顿饭。当然这仅仅是饭钱,大概能花去一百钱左右,最近高了不少,三五百都不止了。表现最好的士兵都,当然不可能只出去吃白饭,他们出去吃饭,是作为一张奖赏,钱自然是走公费,如今不走公费普通士兵也吃不起肉,肉价昂贵,以前一只鸭子二三十文钱,现在涨到了天上,有一首诗“时见空中飞八百,每闻岸上叫三千”,天上飞的野鸭子要八百文钱,岸上叫买的鹅每只敢要三千钱。
可如果没有罚来的饭钱,就没有公费的这些酒肉。因此每当一个都被评为最优的时候,第二个月他们必然瞪着眼睛,去盯其他都也包括他们都那些犯错的士兵,一旦发现,必然拉上当值的军法官,围着犯错的士兵,高兴的喊“哦哦,吃大户喽,吃大户喽”。
最低处罚都要一百文,对于很多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铜钱的山民来说,是非常心疼的。李慢侯亲眼见过一个士兵被从口袋里掏走钱之后大哭的样子。一开始他还于心不忍,偷偷给过伤心士兵补偿,现在他也可以跟着其他士兵去喊“吃大户喽”。
采用这种最直观的的方法之后,犯法的士兵急剧变少。甚至现在轮休放假的士兵,出去喝顿酒,最后都习惯跟酒店掌柜对上一句“两清了?”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敢走,因为出现过士兵吃饭忘了给钱,然后被商家追到军营挨罚的惨剧。偶尔吃顿饭,奢侈一下,花不了多少钱,可一旦被商家告了,且坐实的话,挨罚是一百文起步,标准是十倍罚金,吃一顿二三十文钱的卤肉饭,回头被罚个两三百,得心疼死。
李慢侯得意的将他这些心得告诉刘光世和王渊两大军头,他们都听呆了,一个罚钱,还能玩出这些花儿,朝廷也经常罚当官的俸禄,根本起不到作用,他们也没少挨过罚,可实际上他们根本不在乎,北宋朝廷丰厚的俸禄,也比不上他们暗中捞到的好处多。反倒是罚款真能起到作用的小兵,朝廷抱着体恤的态度,很少罚款,都是打板子。
“妙。妙!吾等读兵书,尝闻慈不掌兵。皆以为掌兵需狠,今日方知,还要毒啊!”
王渊半是赞叹,半是取笑道。
显然李慢侯这种利用人性弱点刺痛士兵的方法,让他们感觉出了一种聪明人的阴险毒辣气息。
刘光世倒是真的对李慢侯的管理思维感兴趣起来,问道:“你不责打,定也不会杀头。若是兵士犯了死罪,该当如何?”
不管怎么说,罚款相比于军中的刑罚来说,还是轻的,柔和的。但沙场凶险,有的是钱财刺激不到人的时候。那些死罪,又该如何。
这种事情李慢侯也没遇到过,他的士兵目前能犯的军规,无非是他制定出来的一些**恶习,比如互相斗殴了,比如欺负百姓了,吃饭不给钱之类的小事。至于战场抗命,这些情况,目前还没机会遇到,或者遇到了,李慢侯没注意到,就像林永他们擅自出击,其实认真追究,是可以杀头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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