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村民们果然可以在码头上赚到一点小钱了。一开始是一些小贩卖不完的货,跟关系好的村民商量好,放在这村民家中代销,给村民分一些钱。后来有的村民竟也学着做起了买卖,跟大大小小商贩商量分销。
有做的好的,竟然也不去给地主家干活了,也不去打鱼,甚至连种地都让老婆带着孩子去,自己就整天在家忙活着做买卖,赚的竟然一点都不少。
村里出现了一批这样的人,其中不少都是过去的无赖汉,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换生意经,即便是无赖,竟然也讲究了起来,见人就带着笑脸。
往来浔溪村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带来了商机,带来了生气,也带来了一些好的、坏的消息。
最让人忧心的,是这天下似乎又要变天了。
北方传来的消息说,苦寒之地的蛮夷寇边,打到了汴梁。以前汴京似乎远在天边,极少有哪里的消息传来,可最近却频频出现汴京危及的消息。
再坏的消息,也只能让浔溪村的人偶尔忧心一下,该过的日子还得过。该热闹的时候还得热闹,这年年前,浔溪村极为热闹。码头上人山人海,各地商贩准备了前所未有的丰富商货,周边三十里范围内筹备年节的百姓都赶来凑热闹。
浔溪村的几个赚了钱的无赖,竟商量着要办一场庙会凑人气,但被族长给骂了,他们跑去揍过他们的地主家,竟然讨到了赏钱,有模有样的办了一场庙会。浔溪村的村民今年家家都赚了不少钱,也乐的凑热闹,买了不少东西,过了一个肥年。
接着期待年后的日子。
年后依然有坏消息传来,官府也注意到了这里,湖州派来了一个差役上地主家拜见,临走的时候笑容满面,想是榨取了不少好处。
天大的坏消息,也挡不住农民的春种,因此浔溪村的村民年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地主家没有新鲜事,有个妇人,时常站在门前望着东方。
尤其是年前的时候,她天天看,冒着风雪也不例外,好几个冒着风雪从东边回来的村民都见着妇人匆匆跑过来,把他们吓了一跳,久而久之村民们都传言说地主家有个疯婆子。
过了年,这疯婆子依然常常在门前眺望,春种的时候村民们能看见她,夏收的时候村民们还是能看见到,等到秋播她还在这里。
村民们渐渐已经习惯了这疯婆子,也没人怕她,除了偶尔她会拦住东边来的人问有没有见过她家官人,大多也商,并不会伤人,渐渐的本地村民甚至时常来做生意的商贩都不愿意搭理她了。
夏收之后,突然有天大的消息传来,汴京失陷了,小皇帝和老皇帝都被金兵抓走了。
新皇帝在南京应天府继位。
这样的大事,很是让村民们惶恐了一些日子,但之后发现,小日子还是照常,除了地主家似乎惹上了麻烦,官差隔三差五的上门外,别的村民该过的日子还是照过,该给地主家干活还照干。
隐隐有些消息说,官差从地主家里拿走了好几万贯家财,当真是大地主,就是有钱。
地主家的房子,已经不止百间,沿着浔溪两岸,以及北边运河,修建了十里河堤,河堤上减了千间河房,都是两层甚至三层的房子。
这些房子住是住不过来的,于是地主家开始出租,最早的租客是一家丝商。这一带的村子不少都种桑养蚕,浔溪村也一样,尽管主要还是种植水稻,但桑蚕是重要的补贴,遇到好年景,比种地赚的更多,只是没有种地保险,所以大家不敢把身家都压在种桑上去。
家家种桑养蚕,每到桑蚕吐丝结茧的时候,就有一些商贩来收蚕茧。浔溪村形成集市之后,就成了远近蚕茧的集散地。可是蚕茧是不耐运输的,时间一长蚕宝宝就会咬坏茧壳儿,变成蚕蛾钻出来,蚕茧必须得就近加工。那个丝商租下了两层河房,后院还架起了火盆,雇了一帮妇人帮忙抽丝剥茧,制成生丝再运走。
去年这家丝商赚了不少钱,今年又来了几个丝商,也在这里租房缫丝,他们的工钱也多了一些,让村里的妇人一个个都放下了其他营生,专门开始做起了蚕妇。
丝商在这里缫丝,也让周边的茧价比往年高了一些,往年都是二道贩子收茧卖到湖州等地去剥茧,缫丝之后又运往杭州或者平江织绸。来回经过两趟运河,现在好了,这些丝商扎根在浔溪村,反倒是湖州那边紧邻的村镇将茧往浔溪村运来,在这里抽丝剥茧后,将生丝直接往东送到苏杭去,省了一趟运费,也更加便利。
茧价高企,让周边的村子都蠢蠢欲动,想种更多的桑树,养更多的蚕。又怕风云变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种桑可不是马上就能养蚕的,至少得等个一二年才能产下足够的桑叶,因此只有少数富人种下了更多的桑树,绝大多数人都在观望,万一明年茧价跌了呢,天下都变了,还有什么事能保证。
夏收、秋耕又是一年年关。
今年地主家依然没有涨租,一些破落户往年积欠的青苗钱都没有催讨,倒是村里今年出了新鲜事,河滩那群外姓人中,有一家竟主动去地主家还了钱。据说他们家过去就是为了躲青苗款,从其他地方逃来的逃户,在村里向来被人看不起。
但自从换了地主后,买了他家河滩上的窝棚,还给了一笔钱。拿那笔钱,破落户没有盖大房子,依然搭了窝棚,混吃等死。后来在码头上做了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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