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事体大,娄古兰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否则夜长梦多,会坏大事。
起来吃饭。欧阳剑雄也和他们一起吃饭。娄言山穿越之前是过来人,一看姐姐和欧阳剑雄四目相对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之间的青春之情,已经萌动了。
下午,娄古兰把课堂里学生的读书安排好,就回来叫着妻子胡氏,来到娄言山的屋子里。娄言山看见他们进来,赶紧在炕头上坐了起来,正要穿鞋下地,妈妈拦住了他,说:“你不用下炕,我和你爸有点事儿要跟你谈谈。”
娄古兰盘坐在炕上,很庄重地对娄言山说:“言山,你现在除了头疼,还有些别的什么不舒服,或者别的什么问题?不管问题有多大,都要实实在在地告诉我和你妈。”
娄言山知道,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只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除了头疼,那些书里面,有好多字突然变得不认识了,意思也搞不懂了。好像没有读过书似的。我怕丢丑,就不敢拿出来书来读。”
“欧阳剑雄来问你的时候,你就推说你头疼?”
“是。”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父亲紧逼不舍。
“如果不能恢复,我想只有我从头学起。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补上我作为一个秀才所应该掌握的知识。您放心,我一定会以最大的努力,尽快地赶上。”娄言山坚定地说。
“好,我相信你,”娄古兰说,“你一直是个聪明又努力的孩子,只是遭遇了这样奇怪的灾祸。你能补上的。好在你已经考上了秀才,照理应该上县学了。不过现在兵荒马乱的,县学也只是每个月到那里领点儿补贴而已。平时可以不去,你就在家补功课吧。”
娄言山的恶补进展很快,两周过去,娄言水学到的知识,他也已经差不多都能掌握了。
一天上午,娄言山正在读书,忽然听到大门口有人叫门。一个学生去开门。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麻烦小兄弟通禀娄老师,小生万嘉良求见娄老师。”
“万嘉良?不是妈妈说过的,香芹姐的未婚夫吗?”
他透过窗户缝往院子里一看,一个衣着光鲜的十八、九岁的男人,牵着油光水滑的一匹马,正在往里走。娄言山记得妈妈说过,这个万嘉良嗜赌成性,已经输光了家产,气死了父母,流落在土地庙内暂住。今天来的这个人,可是个家道殷实的书生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奇怪!
这个时候,娄古兰出现在通往教室所在的小院的月亮门里,万嘉良口里说:“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抢上一步,跪下就磕头。
娄古兰连声说,不敢,不敢,伸手把这个未来的女婿扶起来,往堂屋里面让。
娄言山趁没有人注意,偷偷地溜出了房门,贴在堂屋后面。里面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堂屋里面的一老一少,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万嘉良单刀直入说明来意:“岳父大人,我这次来,是想和您定好日子,我派花轿来迎娶香芹。我和香芹的岁数都不小了,这次我和香芹小姐完婚,对九泉之下的家父,也算是有个交代。”
“这是好事,”娄古兰说,“从我和令尊大人定下这门亲事之后,你和香芹都正常长大,我和香芹她妈都很欣慰。谁知,令尊大人,过早驾鹤西去,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贤契很久没有音讯了,这些年来,在哪里发财呀?”
在墙外听壁脚的娄言水听到这里,觉得好有趣。这位老爸还不像看起来那样,是个刻板的冬烘先生,而是心机很深啊。他把万嘉良客气地称为贤契,就表示他还没有确认这桩婚姻关系。这不是吗?现在盘问起万嘉良的经济情况来了。
对于堂屋里的万嘉良来说,他倒是早就准备了娄老头儿会祭出这样一招儿。准备得十分周到,尽可以侃侃而谈:“岳父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笨,读书写文章都还过得去。后来因为我玩双陆象棋,常常胜过别人,对做文章就没有多大兴趣了,经济之学,也没有时间顾及了。”
真不害臊!娄言山听到这里,不觉得心里骂了一句。因为赌博,把老人都气死了,把家产都卖光了,还要这样不知羞耻地轻描淡写,还有这样厚的脸皮上门来提亲。看看老爸会怎么样对付他。
“那么,贤契现在还是在从事博彩的业务了?”娄古兰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再和这个赌徒纠缠下去,如果这个小子还是沉迷在赌博里不能自拔,他打算立刻下逐客令了。
“虽然我不好意思辜负老朋友的盛情邀请,偶尔还是在玩玩双陆和象棋,不过主要的时间和精力还是用在置业,就是把过去赚到的银子用来买田和置办房产。最近刚把一处房子和院子粉刷完毕,准备作为和香芹小姐婚后生活的地方。岳父大人如果有时间,可以在您有时间的时候,先去指导一下。”这番话万嘉良准备了多次,说出来自然是流利顺畅,显得信心满满。
娄古兰疑惑了:“贤契,我听说你因为赌博,已经把祖上传下来的房产和田产都变卖了,自己搬到了土地庙存身……”
“哈哈,”万嘉良仰天大笑,“有这样的话?那是有人被我赢得太多了,故意造谣中伤我,岳父大人您也信?”
“我想以贤契这样的聪明,可能也不至于如此,”娄古兰解释,“不过我每天都在教这些学童读书,没有时间去追查这些谣言。今天贤契亲自来说明真相,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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