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三兄,你放心,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一步。”秦时竹皱着眉头,“还是再听听王永江怎么说吧。”
“革命以来,北疆税收体制经历了大幅改良,一个显著的成果就是各地税卡大为减少,从短期来说,减少了财政收入。与去年同期的数字相比,少收入约700万元,从长期来看,税卡裁撤有利于促进商品流通,反过来又会增加税收……第二个显著成果是苛捐杂税大量减少,前清最为人诟病的是捐税多如牛毛,革命胜利后,根据巡阅使减轻人民负担、与民休养生息地指示。裁撤大量捐税,据不完全统计,从前清时代的19类487号减少为17类328号,从短期来看,政府减少收入约1100万。从长期来看,安定了社会秩序,获得了民心,使得他们在缴纳税款时比以前要积极。至少拖欠情况是大大缓解了……”听了没几句,秦时竹就笑了起来,“看不出这家伙还懂辩证法。”
“复生兄,辩证法是谓何物?”熊希龄一听秦时竹又冒出了新名词,赶紧不耻下问。
“辩证法嘛!……”秦时竹一时语塞,没有很好的词来形容,只好粗略解释说,“就是看问题是既从正面看过来。又从反面看过来,比较全面。”
“我看他是耍滑头,什么都让他说了去,就是不说好与不好。”熊希龄嘟囔着嘴,“减税我是赞成的,裁撤税卡我也是赞成的,现在倒好,变成财政赤字我也是赞成的了。”
“秉三兄。话不能那么说。赤字归赤字,民心归民心。我倒是觉得用点亏损换取民心挺划算。”禹子谟插嘴,“要不是对政府有信心,谁来买那个建设债券?”
“这倒也是个理,想当年朝廷为了筹集款项,硬是推出昭信股票,一开始无人问津,后来急了就摊派下去,搞得老百姓和官绅怨声载道。”熊希龄想起来了,“要不请禹大老板帮个忙,让北方实业再买几千万债券。”
“这话你应该对复生兄说,钱是他老泰山的,我哪有这么大本事?”禹子谟用手悄悄地指了指秦时竹。
“嘘!”秦时竹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认真听下去。”
“……有个笑话很有意思,有人做了统计,从北京运输货物到山东德州,不过几百里地方,一路逢卡缴税,居然还不如先将货物运到秦皇岛,再从秦皇岛转运到烟台,然后再从烟台运到德州来得省钱,而后者的运输距离远远超过前者两倍还要多……我们北疆什么事情也没干,就可以从直隶货物地转口中赚上一票,这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裁撤税卡和降低捐税地优越性……现在,北疆各省和江浙两省已签订了税收饶让协议,相互之间的货物往来将减免一道税收,具体到北疆各省,大约一年要损失300万,从数字上来说,不小;但这个协议签订后,北疆地货物将会在江浙两省有更大的竞争力,在可预期的将来,会有更多的货物销售到这两个省,全国独家品种,江浙自然要买北疆货,不是独家的,我们北疆货更加便宜,江浙还是要买;在座都知道中国就属江浙、两广经济最为繁荣,现在北疆地货物这么畅销,我们的税收也会繁荣……”王永江说话比熊希龄要有意思,他先是把目前的困境和你说,又让你看到将来的美好希望,惹得大家心里痒痒的。
“……言归正传,据我估计,明年税收可以在今年地基础上增长两成左右,如果目前招商引资的局面还能维持甚至加大,那么后年的税收可以再增长三成,因此,如果按照现有支出计算的话,三年后,北疆财政可以实现基本平衡……”
“不对啊,秉三兄,他怎么和你说地不一样?你说财政要破产,他说可以基本平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时竹打趣道,“你们两个难道开会前吵架了,非得在会议上闹个针锋相对?”
“没有,没有……那倒没有。”熊希龄赶紧辩解,“复生兄您难道没听出来吗?他其实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
“这倒怪了,破产和基本平衡是一个意思?”不光秦时竹,边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啊,你没听他说,前提条件是财政开支保持不变。财政开支按照现有计算,是一亿三千万(不包括一次性的汇兑损失和建设项目),按照他的税收增长计划,明年税收收入是一亿(不包括资产变卖所得),后年是一亿两千万,再后年是一亿四千五百万,不但不亏损,反而可能还有剩余……”熊希龄叹了一口气,“关键是财政开支不增长,这可是难上加难,大清260余年,没有哪年财政开支不增长的……”
“现在是民国了,我们要努力做到不增长!”秦时竹想了想,“如果这样你有多少把握能平衡财政?”
“这么说吧,复生兄,如果你能保证军费三年不增长,我熊希龄就敢打保票三年后实现财政平衡。”
“呵呵。”秦时竹笑了起来,“你这是逼我表态啊!军费先不说,教育费用怎么办?”
熊希龄咬咬牙,说道:“如果实现军费不增长,我可以在教育费用每年增长一成的前提下用三年实现平衡……”
“一成半!”秦时竹开始了讨价还价,“另外,每年还要再减免500万额度的直接税,老百姓还是太苦了。只要你能保证这两者,我就保证不增加军费。”
禹子谟、葛洪义、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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