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书现在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她恍惚了一阵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在景轩阁之中。
她头痛欲裂,全身的肌肉都酸软得厉害,似乎提不起一丝力气。
洛言书嘤咛一声,她四周打量了一眼,发现屋内此刻都已经掌起了灯火。那些明亮的火光跳跃着,她目光划过长案的时候,不由这一怔。
因为李修齐此时还是在案边,低头奋笔疾书。他连姿势都没有变换,好像在洛言书睡去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呆在原地保持这个姿势。
洛言书半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上的锦被也跟着滑落肩头。
她拥着被子,眨了一下眼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李修齐察觉到她的动作,便抬起头来看她,“醒了?”
洛言书想起身行礼,但是她此刻酸软无力,想要站起来,身形却是虚晃了一下,差点又要摔倒。
李修齐对着她遥遥的罢手,“你既然病中,便好好的歇着。刚才太医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你掉入湖中的时候受凉,好好将养将养便没事了。”
原来是病了。
难怪她会这般难受。
李修齐说完之后,又是低头,他翻阅这那些卷子,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洛言书瞟了一眼,发现案边已经垒着厚厚的一叠,那些是他已经批阅过的。而另一边还有一叠更厚的,那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翻阅的。
洛言书往窗外投去目光,发现此刻天幕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想来时辰已然不早。
她想起白天的时候,李修齐曾说过,要她今晚留下来……
不过想来,她病得正好。
洛言书低柔的说道:“皇上政事繁忙,臣妾是否可退退下了?臣妾此刻抱病,怕过了病气给皇上。”
一个抱病的妃嫔自然是不能侍寝的。怕龙体也因此染病。
李修齐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连笔势也不曾停顿一下。他淡淡的对着来福吩咐道:“把采女送回乾西四所。”
洛言书暗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臣妾告退。”
来福亲自把洛言书送回乾西四所。
这可是一份殊荣,即便侍寝的妃嫔被送回来的时候,也未必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劳动御前的总管太监亲自相送。
洛言书坐在轿子里,挑眉一笑,借着那些垂下的层层叠叠的轻纱幔帐,眉眼都带着些肆意的张扬。
她知道,今天这一趟,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李修齐给了她这么大的面子,想必之后可以安生好长一阵。
只是她虽然笑着,生意却带上了一点惶恐的意味,她轻声道:“福公公在御前伺候着,本已经是劳累非常,现在还劳动你来送我,真是惶恐。”
来福笑得很和善,他弯着眉眼,脸上白白净净的,道:“采女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既然皇上开口说了要送,那老奴可不敢怠慢,得把采女好生送回去,才算交得了差。”
洛言书笑了笑,她挑起帘子,对着来福笑了笑,“有劳公公了。”
等她放下的时候,轿子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颈脖,用力的搓着,搓得皮肤发红发烫,这才停下来。
那是白天的时候,李修齐摸过的地方。
洛言书有些嫌恶的甩了甩手,眼眸变得冰冷,在黑暗中仿佛放着寒光。
她之所以不想侍寝,不仅仅是不想做那出头之鸟,还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接受李修齐的亲近。
他的无情冷漠,在冷宫那些时日,早该看清楚的,只是她当时想不明白。还怀抱着一丝可笑的期冀,希望李修齐能够还她一个清白,为洛家讨回一个公道。
只是这些,也不过是她一个人可笑的想法罢了。或许李修齐从始至终,都是在敷衍她。否则,她又怎会在冷宫里让人下了黑手,命丧黄泉?
她想要让李修齐替她讨回公道,可是下旨将洛家抄家的人,可不就是他么?即便能讨回公道,那些冤魂还能活过来不成?
洛言书无言冷笑,之后笑容却僵住,凝固在脸上不动了。
她是……不想再一脚陷进去,只是她若想要往上爬,却又不得不靠近他。因为这是她要唯一出头的方式。
她要争权,就只能靠获宠来得到。从她走入这四面红墙围城的皇宫的时候,早就没有退路了,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如今也只能步步向前,若是回头,也许她能平安却碌碌无为的过了这一生,在宫内自保不成问题,可洛言书却不甘心。
真是可悲又可笑。
“采女请下轿。”
来福的声音响起,“乾西四所到了。”
洛言书顿了一下,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整顿好表情之后,这才掀开轿帘,走了下来。
“多谢福公公。”洛言书低声道:“想来皇上身边没有公公服侍会不习惯,公公还是尽早回去吧,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来福也不强求,他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那“乾西四所”的牌子,笑了一下,“那老奴便告退了。采女如今身子受凉抱病,可要尽早养好,才能早日服侍皇上啊。”
来福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洛言书低下头,温顺的应了一声。
今天李修齐是让她留下没错,只是阴差阳错的,她又凑巧生病。就是不知道等她病好了之后,李修齐还能否记起有她这么个人。
他们一行人的动静并不小,惊动了不少人,此时已经隐约有人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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