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也在联名信上签字了吧!”张焕盘腿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这也是迫不得已。”
张灿苦笑一声道:“人人都必须签名,尤其是嫡子,若不签名,会被群起攻之,无人能置身事外,就连在外地的嫡子,也被张煊派人催逼!”
说到这里,张灿猛地掩口,他无意中说露嘴了,张焕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是当事之人,自然知道是谁在后面主使,至于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我也很清楚,倒是八哥人云亦云,白白成了别人手中的剑,把自己的机会也丢了。”
张灿沉默了,虽然他对张焕叫自己来抱有很强的戒备之心,但张焕刚才的最后的一句话却使他也起了疑心,按理张焕替他解决花二娘的房子,有人情在先,他也送了酒,应该相安无事了,为何张煊又突然发难,他也想起来前些日子的京城来信,难道是......
张焕将他的疑惑看在眼里,笑了一笑又道:“八哥想一想,我十二月就要进京赶考了,距今也只剩下一个多月,张煊有必要这么起劲吗?再者他也要进京赶考,把我推下去,他又有何好处?其实说到底,就是怕我夺了他家主继承人之位,所以才借财权这件事来向家主示威,可惜啊!似乎所有人忘了我这权力是谁给的?”
张灿低头想了一下,或许是觉得十八郎的话说得有道理,脸色柔和了许多,他回头将门关上,便快步走到张焕面前低声道:“适才十八郎说我把自己的机会也丢了,这是什么缘故?”
张焕仰头一阵轻笑,方才徐徐说道:“大凡商贾者无不贩缺居奇,这是何故?也就是物以稀为贵,现在只听见倒张焕者众,却没有听见挺张焕的声音,难道八哥不想趁机向家主表现一下兄弟情谊吗?”
“这个......”坦率地说,张灿动心了,十八郎说得很对,他是家主亲自提拔之人,难道家主不知道他是庶子吗?现在十八郎并无失德之处,张煊这样大张旗鼓闹事,说白一点就是扇家主的耳光,如果自己唱反调的话,确实是押了一注冷门。
可是,自己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张灿迟疑地向张焕望去。
张焕仿佛知道他心思一般,笑容更加自信,他摸着鼻子微微笑道:“假如你愿意下这一注,我可以保证一个月后,家主会将张府的财权交到你的手上,至于为什么不还给三叔,你就不要过问了。”
........
当天下午,反对张焕的声音里便出现了异声,最早是张焕的八哥张灿,他率先振臂而出,指出自己兄弟克己职守,并无过错,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他在的带头呼吁下,先是张焕同父异母的兄长们纷纷站出来支持他,随即越来越多的庶子也开始在另一份支持张焕的名册里签上了名字。
“砰!”地一声,张煊狠狠一拳砸在桌上,他破口大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对他那般信任,竟然敢背叛于我,我将来若为家主,定将此獠逐出张家,方解今日之恨!”
大厅里,十几名张家嫡子皆义愤填膺,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中间竟出现了背叛者,不过虽然有了不和谐的杂音,但形势依然对他们有利,张家超过大半的人都不赞同庶子掌权。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痛斥张灿的叛变,这时,一名又高又胖的张家子弟站起身瓮声瓮气道:“大家安静,不要吵!听我说两句。”
他的嗓门极大,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听他发言,他叫张炮,是四老爷的嫡四子,也在晋阳书院读书,只是晚了两届,后年才参加科举,他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便得意地笑了笑,扯着嗓子喊道:“一个卑微的庶子实在不需要我们这样费心对付,依我看,我们将他抓来,狠狠揍他一顿,逼他自己放弃,不就行了吗?
他这一句话说到众人的心里去了,众人轰笑起来,吹响口哨,鼓噪成一片,“说得对!好好揍他一顿,让他也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得好!”张煊也来了精神,他挥动手臂大叫道:“不光要揍他,我认为还要押他游街示众,丢尽他的脸!”
众嫡子得意之极,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气喘吁吁跑来一名张家子弟,他手里拿着一张大纸,一进门便大叫道:“不好了,十八郎要削减我们的月钱!”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视,皆不知发生了何事?这名子弟将通告往墙上一贴,悻悻道:“大家自己看吧!”
众人一涌而上,围着通告仔细看了起来,只见张焕在通告里宣布:由于家族钱财困难,从本月开始,以后一年的时间里将削减部分张氏子弟的月钱,嫡子由二十贯月钱削减至两贯,而庶子将从两贯削减至一贯,希望大家能体谅家族的难处,支持家族度过难关,可究竟会削减谁的钱,通告里却没有公布名单。
房间里一片寂静,甚至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片刻,怒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张煊首先发难,“狗屁!他有什么权力削我的钱,大家不要相信!”
“我这里有族规,我来念,大家听着!”张炮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册子,他翻到掌财权者那一页,跳上台子高声念道:“第八十六条,若家族收支出现困难,家主或代理钱物审批者可酌情削减部分杂费开支,包括:花木更换费用、屋舍修缮支出、家族各房月钱.......”
张炮忽然念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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