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想写什么便写什么罢。”空泓研好了墨,道。
秋槿凉沉吟片刻。
她虽然读过很多诗书,但大多是过眼云烟,真正记住的,不多。又要用对情景,便更难了。
而且用古人的诗词终究是没有原创的来得走心。
于是她结合风雅小筑的名字即兴创作了一首诗:浪打凫雁飞,归入景昃晦。星辰揽月下,风雅几人随。
凫是野鸭,雁是大雁,昃是西斜的太阳。
风雅小筑不远处刚好就是一片湖泊,名曰景湖。有野凫在湖面上扑腾,有大雁掠着湖面而飞。
初一十五晌午潮,潮五落六。按时间来算,八月最后一天太阳西沉之时,恰好是景湖落潮之时。在潮水涌动下,野鸭和大雁会扑棱起来。
而“晦”代表的是每个月最后一天。
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刚好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日期对上了。
而“风雅”二字,则是应了“风雅小筑”这个店名。
这首诗勉强算是对仗工整,且应了仄起平收的规则。
诗句通俗易懂,没什么隐喻,最单纯的写景加议论罢了。
若硬要说此诗是在抒情,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秋槿凉很明显没有什么情绪可抒。
想好了诗,那接下来就很好办了。
秋槿凉走到柜台前,执起置于笔搁之上的安徽宣笔。
她拇指的第一节紧紧地抵在笔管的左后侧,食指第一节压住笔管的右前侧,中指第一节指肚前端钩住笔管外侧,无名指用甲肉相连之处顶住笔管的内侧,小指紧靠无名指而不接触笔管,五指并用,由内而外发力。
非常标准的“五字执笔法”。
她轻轻掀起袖子,避免等下运笔之时墨水染了衣袖,然后笔尖点了墨水,在宣纸上面画了起来。
顺锋画水纹,逆锋画怪石。
中锋画凫鸭,侧锋画大雁。
藏锋画弦月,露锋画柳叶。
(此处弦月为下弦月,比满月要亏一点)
寥寥数笔之间,景湖跃然纸上。
在大片留白的宣纸中间,秋槿凉提下了她自己创作的诗:“浪打凫雁飞,归入景昃晦。星辰揽月下,风雅几人随。”
在诗的末尾,写下了署名——四零一七年八月三十一日于风雅小筑所作,秋槿凉。
这是一行极小的字。
然后秋槿凉拿出私人印章,问空泓要来了印泥,印了个私章上去,恰好覆盖在她的名字上面。
印章很小,上面只有三个字——秋槿凉。
这下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空泓捋着胡子,大为赞赏:“郡主殿下好文笔,好画功!”
秋槿凉心道:没这么夸张,这个作品充其量也就一般……
“先生过誉了。”秋槿凉淡然回道。
其他几个人在秋槿凉作画时也在一旁围观,所以秋槿凉写了什么自然也一目了然。
湛魅属于彻彻底底的文盲,不识字,不懂诗文。
这点在凤起大陆其实没有什么,因为凤起大陆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文盲。
崇武抑文嘛。
只要武打实力够强,谁管你胸无点墨?
会一手锦绣文章只是加分项,又不是必需品。
湛魅看不懂,自然也就无法评判。
而其他几个人,都属于腹中有诗书的。
秋谨言常年浸润在书香之中,故而也就“腹有诗书气自华”。他什么书都看,尤其擅长经史子集、诗词歌赋。
不过,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多加评判。
秋谨言本就是话少之人,他沉默,倒也不奇怪。
祁白梓则是从小到大都在习武,没有多少时间去看书,但他毕竟出身名门,所以识字还是会的。这种纯白话文、没有生僻字的诗文也可以看懂。
而楚子染,则是文学界的另类。
作为邃渊阁的少阁主,他跟文字打交道的时间不可谓不久。
他是玩文字游戏的高手,舞文弄墨很有一套。
只是,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显露自己文学方面的才华,让人好生不解。
按理说,文人都是喜欢人前显圣的,他偏不,反其道而行之,喜欢低调藏锋不露脸。
真是怪胎。
空泓笑道:“作为答谢,郡主殿下可以随便选一件店内的货品。”
“阿染,你选吧。你喜欢什么便拿什么,就当我送给你的。”
秋槿凉看着密密麻麻的架子和琳琅满目的货物,只觉得眼花缭乱、头痛不已。
秋槿凉有严重的选择困难症,而且她对古玩不怎么感兴趣,进这家店,纯粹是因为它的装修很精致,所以她才让楚子染选。
反正是给心上人送东西,她是一点也不小气。
楚子染也不推诿,直接朝着一个货架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楚子染在这方面和秋槿凉是两个极端,秋槿凉是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楚子染是完全没有选择困难症。
他做决策的速度很快,一个物品合不合适,基本上三秒钟就可以做出抉择。
他熟稔地拈起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给空泓过了目,然后便将其双手递给秋槿凉。
秋槿凉:“……”
这一看就是女式发簪,很明显是送给她的啊。
不是,她的本意是想让楚子染选了之后自己用的啊。
这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十分素净、淡雅,很衬秋槿凉的肤色。
而且这支发簪确实很精致,一看就是名贵之物。
空泓在旁边啧啧称奇:“啧啧,这位殿下可真会选。”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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