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文钱!”老季头也不抬收拾着手里的活计。
良久见少年没有动静,老季奇怪的又道:“五文钱,凉茶四文,清水一文。”
依然是没有动静,老季抬起头不由愣住,只见少年站在茶铺外,二十几步外走来一个人,约四十几岁,一脸沧桑冷酷,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长靴,黑色的剑,甚至脸也是黝黑色,但是那双眸子出奇的亮,即便是因阳光照射而眯着眼,却也挡不住眸子中的光亮,就像黑夜中的星。
来人驻足拔剑道:“茗少爷,回家吧。”便是长剑也是墨黑色的。
蓝茗摘下系着的黑丝带,将其叠好收入怀中道:“呵呵,乌鸦师傅。”
乌鸦又向前缓行几步,二人相距不过十步,乌鸦驻足道:“是。”乌鸦的声音像两把互相摩擦的破旧铁剑,让人直生寒意。
蓝茗拔出剑道:“剑长二尺九,宽一寸一,护手一寸,宽二寸六,厚七分,是传自先秦的古剑,剑名“蓝冥”。”
乌鸦神色复杂的道:“茗少爷,你不是我的对手。”
蓝茗缓缓道:“江湖宝鉴中,本名赵来,常山人,重情义,以快剑善搏命闻名,冀州第一剑,绰号追魂剑乌鸦,传言有准地榜实力。三十岁时因仇杀被血手人屠宁立恒灭门,单身杀尽血手门后重伤被蓝家所救成为客卿,近年少涉江湖加之曾受重伤暂居人榜二十六”
乌鸦沉默不语。
少年蓝茗继续道:“是我长达四年的授剑师傅,也是蓝家赐名考核师傅之一,不过乌鸦师傅你看那边的土坑是你我谁的坟墓?”
乌鸦微微一怔瞳孔收缩,沉默不语。
蓝茗摘掉斗笠,随手扔在地上,向前行了三步道:“你的心乱了,几千年来蓝家子弟还没有一个人为了求生放弃考核。”
七步,进半步则剑出,退半步则被动失去先机。
蓝茗又道:“我家中排行第五,三个兄长,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皆非嫡亲,母亲因生我而逝,身为家主族长的父亲迁怒于我,那么整个蓝家中怎会有人给我好脸色。若非我天资出众恐怕早已饿死柴房。蓝家之所以如此守旧还能矗立数千年,极度冷酷便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五茗顿了顿神色淡漠道:“自从记事起,只有二哥和四姐对我倍加关心,也只有二哥四姐愿意陪我玩耍,若不是二哥和四姐教授我剑法,谁又知道家族里还有个天纵奇才的五少爷,那个被遗忘、备受欺凌的茗少爷竟然是个能继承家族的家伙。”
蓝茗眼色锐利的盯着乌鸦道:“七年前的赐名考核中被家族视为五大接班人之一的,大房二少爷冥在九隐山被乌鸦你所杀,致命伤是咽喉一剑,就像传闻的一样死在乌鸦手下的人伤口只有咽喉一剑,未通过赐名考核的蓝家子弟不仅仅是没有资格姓蓝,更没有资格入蓝家祠堂,绝大部分失败之后便曝尸荒野被野狗所食,所幸乌鸦重情义埋葬了二哥,至少让二哥不会曝尸荒野。”
乌鸦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神色复杂的无法形容,最终没有开口。
蓝茗继续道:“今日,我二哥姓蓝单字一个冥,蓝天的蓝幽冥的冥。我姓蓝单字一个茗,蓝天的蓝品茗的茗,我只有三个亲人,母亲霍云舒,二哥蓝冥,四姐蓝红殇。”
“蓝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人情味,五年前我要你当我的授剑师傅,老头子知道,家中长老也都知道,你该死,当年的考核长老也该死。”这话让乌鸦感觉有点发冷,似乎江湖的绝情并没有远离他,他曾经想要逃离的江湖终究没有离开他。
蓝茗忽然展颜笑道:“嘿,多年前我从未想过有一日能成为燕云山的弟子,就连我的父亲都不得不对我客客气气的,所以我知道他也怕死,蓝家的人也怕死,那么你呢乌鸦师傅?”
乌鸦忽然对待了十年的蓝家生出一种道不明的恐惧之感。
蓝茗面向东北方,乌鸦面向西南方,未时,阳光明媚。
蓝茗以逸待劳,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
乌鸦心不静。
乌鸦教授了蓝茗四年的剑,蓝茗又何尝不是最了解乌鸦的人。
这场战斗还未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果。
风儿吹开天上的云,阳光刺向乌鸦的眼睛。
蓝茗出剑了,这一剑蓄势七年,这一剑迅疾无比!趁阳光刺眼之势直刺而来,乌鸦急退!手中剑上撩。
可乌鸦算错了,他以为眼前的茗少爷,他曾经授剑整整四年的茗少爷,会像他所想,他所教,他所擅长的一样,快、准、稳直刺咽喉。
当剑上撩未传来一丝反弹力道的时候,他知道他错了,蓝茗直刺不假,可刺的却是乌鸦的右肩。
伤口不深不浅可势必影响乌鸦的出剑。
蓝茗未追,乌鸦不语,但二人距离仅仅六步半,他不敢点穴止血,因为那会更加让出剑的右手迟缓,他亦不敢处理伤口,因为他深深明白,对于一个剑客,慢上一分便是生死。
鲜血自伤口涌出,顺着乌鸦的胳膊流向指间,又沿着剑身从剑尖低落,第一滴血卷起点点尘土,随后数滴鲜血滴落。
乌鸦忽然感觉到死亡快要来临,即便十一年前,被血手人屠临死反击重伤时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乌鸦望着面前的少年,发现茗少爷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乌鸦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江湖的时候。
失望的父亲。
难过的母亲。
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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