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平安方才交代过,他也不敢点破身份。
只是平时收了不少好处,裘知县也不想吴老太爷等下太过难看,便暗示道,“吴老庄主,这位乃是朱……朱公子,还不快快见过?”
吴老太爷闻言,还是没有正视朱平安,只是淡淡问道,“不知道县尊召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老朽年岁已高,精力大不如前,是以早就已经向老公爷请示过,不再过问庄子的事。若是庄子里的庶务,问小儿天祥便是,近年来都是他在打点。”
吴家庄虽是个小村庄,只有百来号人,传承却依旧,历经百余年。
吴老太爷祖上也出过两任知县,几个举人,说起来也算是书香人家。也是因此,吴氏的离任族长,皆由他家里人担任,族人也并无不服。
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沦为普通人家。
不过家族底蕴在那里,老太爷毕竟异于普通庄户人,在朱平安及裘知县面前丝毫不显慌乱。
其实以吴老太爷的阅历,何尝不知道朱平安绝非一般人物。
只是他到场以后,一眼便瞧见吴天祥一直跪在地上,心中不由得大怒。他心道,“就算你来头极大,也不能如此的羞辱我父子,毕竟这里是安乐老公爷的产业。你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瞧瞧佛面。裘五巴结你,那是他身在官场,不敢开罪于你,怕影响自己的前程。我父子二人不过是寻常百姓,只要巴结好老公爷这棵参天大树,又何惧于你?难道你还能咬我不成?”
听吴老太爷将安乐公搬了出来,显然是想拿他当挡箭牌,裘知县不由得啼笑皆非。心道,“你却不知道,咱家的老公爷,要说还有怕的人,除了皇上,只怕便是面前这位主。”
见吴老太爷不知死活,裘知县也懒得再去管他,又是一脸谄笑,向朱平安问道,“小……公子,你看现时如何处置?”
“不急,还要等一人前来……”
朱平安淡淡一笑,低声对来福吩咐两句。
来福依言而去。
…………
吴老太爷毕竟年岁大了,身体虽好,终抵不过年轻人。站的久了,双腿不免发虚。
欲要让下人搬张椅子来坐,却看到裘知县恭敬的站在朱平安声旁,心道,“父母官站着,我要是坐下,只怕有些僭越了……”
只好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强自站住。
只是心里面,不禁将朱平安咒骂了千百遍。
过了约摸两刻钟,来福搀扶着一位老妪缓缓行到祠堂前,正是他的娘亲。
朱平安笑着站起身,向裘知县微微示意。
裘知县也是个明白人,虽然他不认识这老妪,却猜到十之八九,便立时明白朱平安的意思,连忙跑过去,将来福娘搀过来,按坐在当中的椅子上。
来福娘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何时见过如此场面,不免吓得有些惊慌失措,坐着不自在,又不敢起身,只是局促的看着来福。
裘知县又吩咐差役,搬来一把椅子,请朱平安坐下。
“之前朱公子便说过,当年赶来福出庄的人,要跪在他娘俩面前磕头认错。如今人已经在这里了,都自己站出来吧……”
裘知县冷着脸,沉声说道。
裘知县来坪县是在朱家倒台以后,来福爹的冤案,正是在他手中平反的。是以他对此事知之甚祥,当时将来福赶出吴家庄的,正是吴知容。
说完,他便吔着眼瞧了瞧吴老太爷。
裘知县心道,就算吴知容当年做的太过,可今日要他当场跪下,磕头认错,只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只是小侯爷的均令,谁又敢顽抗?要怪只怪你自己命不好,无端端的惹上这么一个煞星。
“一个小狗崽子,不过傍上个主人,便敢在老夫头上撒野了?”
吴老太爷方才就听护院说起过此事,以为是他们讹传了,没料到居然是真,不禁勃然大怒,一张老脸变得漆黑。要不是裘知县在场,他已经当面发作了。
“当年来福他爹犯下大错,差点连累全庄人。老朽权衡良久,才做主将他赶了出去,与旁人有什么相干?老朽为了全庄人着想,又是何罪之有?”
还别说,这老太爷也挺硬气,主动将事情全都扛下来。
“之后县尊大人上任,重审来福爹一案,证实当年朱家实属构陷,将他平反。既然如此,当年之事理应到此为止。如今来福回来,到祠堂磕个头,也算认祖归宗,重入我吴氏宗门。却不知今日旧事重提,是什么道理?”
老太爷一口气说了这些,不免有些气喘。
不过他这番话听上去合情合理,围观的众人不由纷纷点头,心里暗想,“当年老庄主是为了庄里的利益,才将来福赶出去。今日县尊大人若是偏听偏信,一意孤行,咱们说不得要同他理论一番。”
姜还是老的辣,吴老太爷这一番话,顿时将全庄人拢在了一起。
“这……”
裘知县闻言,一时有些语塞,不由得又看向了朱平安。
吴老太爷见在言语上占了上风,便乘热打铁,接着说道,“敢问县尊大人一句,今日让老朽磕头认错,不知是大人的意思,还是老公爷的意思?”
“若是老公爷的意思,咱们做下人的,绝不敢违背。老朽这就给来福跪下,磕头认错。”
裘知县心里苦笑一声,心道,“就算不是老公爷的意思,却比老公爷的意思还要厉害。”他知道,朱平安如此处置这件事,老公爷绝对没有二话。只是这话,朱平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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