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沈牧之的忐忑中,悄然流逝。
等到,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沈牧之那颗紧张了一整夜的心,才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只小麻雀,又出现在对面的那颗树上,小脑袋埋在翅膀下面,正睡得香香的。
沈牧之盯着它看了许久,觉得有趣。
小时候,一到冬天,金陵就会下雪天。等到雪厚了,在后院的雪地里洒上一些谷子,再在旁边拿杆子撑个笼子。杆子上系上一根绳子,牵在手里,躲在远处的树后,看到有麻雀过来觅食的时候,一扯手中绳子,啪地一声,笼子落下,总是能罩住一两只警惕性差一点的麻雀。
这些被抓住的麻雀,大部分最终都会被放掉,有些会被他留着,养在笼子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养活过。
不是不吃不喝,就是自相残杀!
用老人的话来说,麻雀这种鸟,胆子小,气性大,不好养。就算好不容易养活了,也不太会亲近人。
可眼前的这只小麻雀,似乎跟它的同类不太一样。虽然胆子算不上大,但也没那么胆小,挺愿意亲近人的。而且,颇通人性,昨天傍晚,竟然还给他送了吃的。
要不索性就带在身边养着?沈牧之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养麻雀,可是他小时候的一个执念,虽然这个执念随着他渐渐长大很快就放下了。可他对麻雀还是挺喜欢的,现在有这么一只似乎挺喜欢他还颇通人性的小麻雀在眼前,这个儿时的执念,不由得又冒了出来。
只是,这个念头在心头转了两下,就又被沈牧之给压了下去。
他如今自身难保,能不能从这个困境中脱身而出都还未可知,带上这只小麻雀,说不定还会连累它本就短暂的生命!
想到此处,沈牧之不由得苦笑出声。
这一出声,惊动了对面树上正酣眠的小麻雀。
小脑袋从翅膀下抬了起来,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后,忽然定定地看向了对面的沈牧之。
愣了几息后,小家伙大概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突然振翅,从树上飞了起来,几个转折,就消失在沈牧之的目光中了。
沈牧之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在意,这家伙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出现在附近。昨天不就一直如此嘛!
一边想着,一边下了树,留意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后,绕着树,打了一套拳。左手不能动,打起拳来,很是不方便,也没办法动作太大,但活动一下筋骨,热热气血总是可以的。
拳打完后,沈牧之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那几道大的伤口,也都已经结痂,基本无碍了。
只有左手,现在还动不了。但整个手,消肿了不少,也没前两天那么痛了。被断裂的骨头戳出来的那个大洞,也已经愈合了大部分,看上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
沈牧之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还是没办法动。这两天吐纳的时候,他也尝试着将灵气运到左手,但,每次到了断骨的位置,就过不去了。看来当初不仅仅只是骨头断掉了,筋脉应该也受损了。骨头断掉,只要正骨得当,身体自会愈合。但筋脉受损,想要恢复如初,可能性不大。
还好,伤的是左手。他素来都是右手用刀,左手筋脉受损,就算不能恢复到没有受伤之前的状态,对他的实力虽然会有影响,但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其实,当时那么重的伤势,又沾了雨水,泥土,当时情况也没办法做伤口清理,只能是抹药简单包扎了一下,竟然也就这么慢慢地好了起来,没有化脓,没有恶化,这已经是沈牧之的大幸了。
否则的话,就当时他那个情况,随便哪个伤口恶化,都有可能让他丧命在这山林之中。
当然,沈牧之心中也清楚,这种大幸,不仅仅只是他的运气好,更大一部分是托了何羡哥的福。他送的伤药,止血生肌的效果很好。
想到伤药,沈牧之将左手重新包扎固定好后,又将腰间放的那些符箓还有何羡哥送的伤药都一一拿了出来。
那天夜里大雨,他运气好,昏迷的时候,人是面朝下摔的,这几张符箓当时被藏在胸前衣服里,虽然有些打湿了,但上面的符文还是完好的,不影响使用。
只不过,他身上东西本来也不多,那天夜里这么一来之后,如今尤大哥送的两张雷符都已用掉,金长老送的风雷球也只剩下了一个。
风行符倒是还有三张,可这东西用来逃命虽好,但要想单靠这东西报名,还是不太可能的。
若是打起来,还是风雷球或者雷符这些东西,更好用一些。
至于何羡哥送的玉佩,对于普通士兵或者武夫的刀剑攻击,并无什么防护效果。这一点,在那天夜里的乱战当中已经得到了验证。
这两天下来,身上带的伤药也已经所剩无几。当时何羡哥送的药其实有不少,但当时离营的时候,一是要轻装简行,二是根本也没考虑自己会被困在这里,所以他只带了一小部分,其余的都留在了父亲的大营之中。那天夜里为了止血,他当时脑子也混混沌沌的,用的时候,没注意量,一不小心,就将这伤药用得差不多了。
沈牧之整理着这些东西,心头有些沉重。
他这一次虽然活下来了,但接下去的形势,却依然很严峻。如今元军巡查严密,山林边缘处,又布了不少暗哨,他想从这里离开,就只能从山中走往西走,而且不能离山林边缘太近,免得惊动那些暗哨。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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