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难得糊涂
朱祁镇一时间都有一种想要迁都的想法了。
而今北方边患以平,大明主要的发展方向,也是南洋方向,如果迁都回南京,自然是更好的掌控南洋战略。更不要说,江南很长时间将会是大明的经济重心。
政治中心与经济中心分离,将会出现很多问题的。
这都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朱祁镇定都南京,绝对不会出现江南士绅与朝廷之间的种种隔阂,即便是有,朱祁镇也把握给打通。
而且如果南京作为大明的首都,那么朱祁镇一直实行的河北根本策,就成为了江南根本策。而江南也有足够的人才,把持大明朝政。
而不是如河北一般,即便是有朱祁镇的支持,也不过是在朝廷之上有一席之地,与满朝半江西的江西相比,并没有多少优势。
但是很快,朱祁镇就将这个想法给按下去了。
原因很简单,定都江南兵权不好办。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大明精兵强将都会在北方的,这也是太宗皇帝当年所想的。
军事重心与政治中心分离,后果比政治中心与经济中心分离更严重。
而且朱祁镇已经在北京下了这么多的功夫,遵化铁厂,漠南马匹,燕赵男儿,都是朱祁镇用以制衡天下的筹码。
已经难以改变了。
朱祁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回到眼前的宴会之上,说道:“诸位,朕登基有年,却一直没有来过江南,今日到此,才明白什么叫做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江南风色,令人迷醉。”朱祁镇话说到这里,忽然一转说道:“但是,江南太平百年,却在去年忽然大乱,贼人四处劫掠,杀人放火,令朕震怒非常,江南乃我朝钱粮重地,何时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这是谁之过也?”
朱祁镇微微眯眼,让目光更加锐利,好像一把刀子,扫过所有士绅。
大部分人都镇定非常,如老进士唐世良。他因为资历最老,所以在上座,就排在几个官员下面,所以朱祁镇看得最真切。
这个老翁,一副专心致志,却迷迷糊糊的样子,似乎已经老糊涂了,听不懂朱祁镇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祁镇却知道,他绝对不是老糊涂。
很简单,君前失仪,可是重罪。如果他真老糊涂了,下面人绝对不会让他来这一次宴会,更不会让他占据如此靠前的位置。
要知道中国人安排座次,从来是非常讲究的,不仅仅要考虑资历,要在各方面综合考虑的。唐世良定然是这些士绅之中的重要人物。
不过是,该糊涂的时候而已。
其他士绅大多数能保持镇定,只有少数才有几分惊慌之色。
朱祁镇心中暗道:“都是人才。”
朱祁镇当皇帝时间越长,似乎他身上携带的威严就越大。所以他发怒的时候,就很少有人能面不改色。
而江南之乱的内情,在朱祁镇看来,很多都是江南士绅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而今这些人在朱祁镇面前半点不心虚。
这分情绪控制能力,足够做个九卿了。
朱祁镇也知道,他不可能真拿这些人开刀,毕竟杀一个人很容易,但是善后很难。朱祁镇这一次南下,固然是为了整顿江南的各种情况,为商税推行背书。但是一个隐藏在后面的根本原因,却是要收复江南的人心。
徐春申之死,已经伤了很多人的心了。再杀下去,只会让江南对朝廷越来越离心离德。对于江南的重要地位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朱祁镇自然将早就准备好的替罪羊拉出来,说道:“朕令锦衣卫密查之,终于查出来,乃是江苏巡抚陈钺,欺君犯上,暴虐下民,甚至勒索诸位,伤朝廷根基,查其家产,居然有百万之多。”
“实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带陈钺。”
所有士绅都震惊了,即便是唐世良的眼睛也微微一跳。
其实有些人已经感觉到不大对了。
因为陈钺去迎接皇帝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很少有人见过了。但是大部分人都觉得,应该是陈钺在皇帝身边伺候。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陈钺从封疆大吏变成了阶下囚。
陈钺被两个锦衣卫踢在腿弯之处,跪在朱祁镇面前。
朱祁镇说道:“陈钺,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说?”
陈钺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臣冤枉,臣冤枉,臣行为是有不检点之处,但是江南之乱,不管我的事情,是当地士绅苛待百姓,视为牛马,这才激起民乱的。陛下明鉴,陛下明鉴。”
陈钺一边说,一边磕头,不过数下,就已经鲜血直流了。
朱祁镇冷笑一声说道:“到了而今,还在胡乱攀咬,带下去,斩立决,为江南父老,出一口恶气。”
陈钺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锦衣卫立即堵住了嘴,随即被连拉带拖的带了下去。
一时间所有士绅面色都微微有变。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唐世良心中微微一叹,他明白皇帝的用意。
这是就是杀猴儆鸡。
是的,江南士绅联系起来,是一股非常大的力量,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是联合不起来的。比起手握大权的江苏巡抚,他们就是一只鸡,虽然后面有一个庞大的群体。
同样也是表明既往不咎。
朱祁镇在而今亲自将江南之乱给定案了。千错万错都是陈钺的错,之前向陈钺行礼的人,也都是陈钺的勒索。
但是反过来想,也是皇帝悬起的一柄长剑。如果有些人做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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