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大约一掌长度的小卷轴,由投票人自己写好要投对象的名字然后卷起,再按照坐次顺序陆续投入票箱;直至投票完毕,并正式宣读票数结果以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大厅。
这么做除了确保整个投票过程绝对公平公正公开,更重要的也是为了在至高议会内部建立共识,效果类似于安森每次召开会议都要做会议记录——既然元帅是大家共同选举产生,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认,那么就不允许事后有人拒绝服从元帅的命令,阳奉阴违。
“等一下!”
就在投票即将开始时,怀中抱着莉莎的安森突然举起右手,坚毅的嗓音在所有人的耳畔象棋:“正式投票前,我还有几句话想要和大家说一下,不知道可否允许?”
唉?
不仅仅是在座众人,就连演讲台上的波丽娜也愣了下,像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一时间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父亲惨死,与妹妹从灰鸽堡落荒而逃的少女…短暂的失神后,迅速恢复冷静的少女微微颔首:
“当然可以,作为候选人发表选举演讲,也是您正当的权利…自然,路易·贝尔纳爵士也是相同。”
说着,她还不忘了看向旁边的年轻骑士:“既然安森·巴赫阁下率先提出,那么还麻烦您稍作等候,至高议会一定保证双方公平的享有所有权利,绝无偏颇。”
“我就不必了。”抬起头的路易冷冷道,眼神中只有哀伤积郁而成的凝重:“当然,还是感谢您和至高议会的公正态度;无论结果如何,路易·贝尔纳都愿意接受。”
话音落下,年轻骑士重新坐回了原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被一口回绝了好意的波丽娜也并未气恼,微笑着默默让出了演讲台;一旁的安森将熟睡的女孩儿交给了满脸古怪的卡尔·贝恩,默默走到了她刚刚所站的位置。
面对着台下那一张张凝重,严肃,悲观,绝望的脸孔,安森先是沉默。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任由死寂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任由原本还能默默等待着自己发言的议员们开始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他就像好像根本不存在,或者变成了透明人一样,环视着他们,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
直至似乎终于有人突然坐不住了,沉默的安森突然举起右手,挺胸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
“听到了吗?”
“我刚刚做了一个十分用力的深呼吸!用力吸了很大一口气;我感觉潮湿,难闻,憋闷,十分的压抑!”面无表情的安森用目光扫视众人,抬起的右手缓缓伸出食指:
“但是我死了吗?”
“不…我会很痛苦,难受,压抑,不适,但我不会因为在屏息的两分钟后因为这一口气深呼吸而死;相反,如果始终不呼吸,我大概才真的要因此失去生命了。”
“我的心脏依然在跳动,我的血液仍然可以流动,我的生命,意识…都要摆这口空气所赐,即便它让我感觉分外的痛苦。”
“痛苦,但却是必要的,而且没有选择;没有它,我必死无疑。”
“我在从扬帆城离开的时候,做了一个令我十分痛苦的决定:在并未输给圣战军的先锋,甚至极有可能获胜的前提下,我决定与对方的统帅谈判,将仍然还愿为平等自由而战的人们撤出扬帆城,把邦联最为精华的殖民地拱手让给了敌人。”
“很多人会因此恨我,他们愤怒,不解…但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下场是什么?”
“区区一个先头部队,就能集结两万大军,三十艘战舰甚至还包括一艘铁甲舰;待到圣战军主力抵达,等待扬帆城的是什么?”
“是毁灭,不留痕迹,屠戮一空,遍地焦土的毁灭。”
“我们就站在这份毁灭的边缘,稍有闪失便将万劫不复;一次错误…甚至很可能是看似正确的决定,都有可能将我们拽入深渊。”
“在这样的环境中,痛苦而绝望的人试图抗拒这一切,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行为吧?”
“既然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睁开眼睛都是如此的痛苦,那么干脆就闭上双眼,屏住呼吸不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吗?”
“错了!”
安森用刀鞘“砰!”的砸了下地板,让几乎快要入神的众人猛地一激灵:
“大错特错!”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对弱者毫无怜悯,黑暗而看不到任何理想,强权肆意妄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不要说呼吸,就算活着都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绝望!”
“既然如此,难道心怀理想的我们就应该主动不在呼吸吗,难道我们就应该躲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一旦被发现就必须立刻放弃生命吗?”
“凭什么?!”
“凭什么!”
“就算空气再怎么肮脏,沉闷,散发着异样的恶臭,我们也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就算活着需要付出的代价再怎么沉重,屈辱,无奈,我们也要顽强的活着!”
“此刻的我们是弱者,但却是怀抱希望和理想的弱者;我们无法选择自己呼吸到的空气,但却至少可以拒绝在被强者盯上那一刻,主动选择放弃!”
“我们只要还活着,就是一种反抗,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强者制定的规则并非是必须遵守的,弱者一样有选择道路的权利。”
“所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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