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曼代表真理会做出的承诺,安森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如果说在最初接触的时候,安森还敢和他们进行一定程度“合作”的话,那么现在对方展现出的规模,内部严密性已经完全超出一开始的想象,而且彻底弄不清楚他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
和弗朗茨家族存在合作,与卢恩家族拥有一定的牵扯,能够和伊瑟尔精灵十三评议会取得联络,连路德维希·弗朗茨身边最亲近的副官也是他们的成员,貌似还是核心成员……
这种级别,貌似已经不能用“俱乐部”来形容了。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不以盈利为目的,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他们展现出来的野心和目的性简直比很多势力派阀还要强烈,控制的资源或者说人力,财力虽然达不到国家级别,但放在利益组织这个层次上,已经堪称惊人了。
用风暴军团作个横向对比,安森估计自己掌握的人力物力肯定要在真理会之上,性质却是纯粹的搞钱团伙,理想是肯定不存在的,忠诚度也是绝对可疑的。
双方无论实力还是能力,都属于严重的不对等,说是合作,更像是互相利用——他们找上门的唯一理由,仅仅是避免自己在局势危险的情况下,为求自保与教会妥协,导致他们阻止教会“干涉世俗”,“势力扩张”的目标失败而已。
只要能达成目标,别说自己这些合作者,就连他们自己的死活,恐怕也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因此对于罗曼所谓“能够反败为胜”的说法,在安森看来大概是如果战争时间超过一年,某些变故很可能会对秩序教会造成影响,导致继续对自由邦联用兵变成极不划算的选项,而非真的能够正面击溃兵力至少超过新世界四倍,战斗力十倍都不止的圣战军。
所以真理会最多只能当成有共同敌人的“潜在盟友”,连外援都不算;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秩序教会组织的圣战军因为内讧而四分五裂。
尽管如此,倒也谈不上一丁点儿收获也没有,最起码自己“第一次死亡”终于真相大白,虽然这也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自己的血脉之力,究竟是什么?
长期以来,虽然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继承的是“圣杯骑士”血脉之力,能力是濒死情况下会强行复活,并得到短暂的强化,代价是濒死前十五分钟的记忆会被抹除…但这实际上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测,倒果推因而已。
从罗曼的口吻中不难听出来,他是在确认“自己”死亡之后才离开的;以他的性格,出现失误的概率几乎不可能;而且如果真的出现失误,血脉之力发动,复活的也应该是原本的安森·巴赫才对。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疑点,如果这就是自己的血脉之力,按说每次使用最多也只能激发一次;但在进入原初之塔时,自己在奥古斯特力量的帮助下反复激发了不下几十次,最后在近乎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的升阶,成为了亵渎法师。
就算奥古斯特看穿了自己的“真面目”,祂又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血脉之力,而且还有办法反复激发?
路易说过,血脉之力就像身体的某个器官——当然其实就是源自魔法反应的突变——要像对待身体那样对待它,过度使用必然会造成疲劳和损伤;但那次自己连续使用了几十次,除了记忆被抹除外,好像什么副作用都没有。
为什么?
坐在灯火昏暗的办公室内,愈发迷茫的安森望着窗外的雨夜,表情渐渐出神。
……………………
第二天,白鲸港,中心广场。
虽然路易最初并不太情愿接受安森的款待,但在卡尔·贝恩一句“您希望让仍然昏迷的芙莱娅小姐,继续睡在又冷又潮的船舱里吗”,默默放弃了自己无谓的坚持。
但他还是拒绝了白鲸港议会的套间和卢恩宅邸的客房,选择了一家不算太起眼,交通很方便的旅馆。
狭小的客房内,面无表情的年轻骑士守在沉睡的精灵少女床边,燃烧着木炭的壁炉让整个房间燥热难耐,却仍不足以令他露出哪怕一丝不适的神色。
几分钟后,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年轻骑士的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轻轻叹息一声,起身走去。
推开门,孤身一人的安森如约出现,双眼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明显不太正常。
看到他这幅模样的路易微微蹙眉,忍不住悄声道:
“出事了?”
“没有,只是遇见了一位…老朋友。”
很是勉强的翘起嘴角,安森扯着嘶哑的嗓子道:“我们聊了很晚,等想起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想起来还答应过要来帮你,所以干脆熬了个通宵。”
“芙莱…我这边的事情不用着急。”年轻骑士轻声道:
“实在不行,改天也不是不是可以。”
“不,还是尽快吧。”
安森摇了摇头,目光快速瞥了眼床上的精灵少女,而后迎向年轻骑士的目光:“我这么做也不光是因为你的请求,别忘了,她还是拯救了大半个白鲸港的恩人。”
路易犹豫了一下,最后默默的让开了门。
一走进房间,安森就感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本就空间狭小的屋内简直变成了滚烫的蒸笼,才刚待没多久,他就感到身上已经开始变得潮湿;而路易·贝尔纳更是像被水洗过一样,灿金色的头发完全耷拉着,毫无光彩。
但躺在床上的精灵少女却毫无反应,不要说汗水,紧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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