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这人高喊:“店家!店家!”那小二连忙跑过来,那人指着那首词对小二道:“你可还记得写这首词的人?”小二笑道:“怎不记得!这首‘咏玉兰’啊,正是刚才那位姑娘写的!”那人听了,拂袍走上前来,盯着那小二道:“你说,她刚走不久?”小二道:“官人,没错,那姑娘就是我刚才给你提到的那姑娘,她确是刚走不久。”那人听了,怔了半晌,忽然间仰天长笑,似是碰到了天大的好事,欢喜无限。小二被他弄得愣了,颤巍巍地道:“官人,你怎么了?”那人笑道:“清远何幸绕君旁!清远何幸绕君旁!清远,我马上去清远寻你!”说罢,酒也未尽,菜也没吃几口,便匆匆结了账,跑出酒楼,乘马而去。
这人走后,小县里突然马蹄声大作,上百人逐骑而来,街上的老百姓纷纷避让,行到那临水的酒楼时,为首的青年道:“大伙儿先在这里歇歇脚,一会儿接着赶路。”上百人便都拥进酒楼里。
掌柜的看来了这么多武夫兵卒,哪敢怠慢,忙不迭地招呼着。他先将那为首的青年请到了二楼,正好又坐在了栏杆边的位置上,然后给那些士兵分派好桌子,坐不下的便另添了桌子椅子到空处或者酒楼外去吃,一切都安排得极为妥当。
却道这些人来势汹汹,究竟是何人?这青年冷峻着面孔,一副强凶霸道的模样,正是张天阡。
那张天阡此时兀自闷头喝酒,他皱着眉头,萧索颓然。他这般模样,原是为了自己这一行人已来到了这湖广省,厓海会的地盘,可是他现下还是没能找到陆尹琮和阮惜芷,甚至连半点儿讯息也没有。他心里知道,来到这湖广省,能擒到他们的胜算便不足一成了,说不定,他们现下已然回到了厓海会总部,那他在这里,几乎无异于自寻险路。
可是他长途奔波,怎甘心无功而返?况且,况且……张天阡眉头一皱,心中怒极气极,一股火涌上来,手上一发力,“咔嚓”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捏碎。他的手被这杯子的碎片划破,涌出汩汩鲜血,旁边伺候的小二看这模样,哪敢出一声?赶忙去找止血的伤药来。张天阡这股火不是无名火,他是为了那阮惜芷,他心心念念要与之修好的阮姑娘现下竟然和陆尹琮在一处而生气发怒!但他现在又能如何!他除了继续追踪二人,几乎没有任何别的路,他想要去走。
那小二拿来止血伤药,边给张天阡涂上,边絮絮地道:“官爷有什么好这般生气的!官爷的事儿,咱们小的自是不懂了,可小的懂这凡事啊,都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他涂好药,对张天阡道:“官爷,你看看我们这墙上写的诗罢!刚才有个姑娘,很高兴的样子,作了一首‘咏玉兰’,你看看她的词,说不定能快活点。”说罢便给张天阡指了指阮惜芷作的那首词。
张天阡此时哪还有心情去看什么诗词?只是他一看到这满壁的墨迹,一下子想起了和惜芷初相见时,在那紫云阁上,她也曾经写过一首诗。他犹记得她当时怯生生的模样,犹记得她那一笔娟秀的小字,犹记得那首诗的每一句。可如今,两景重叠,他还在喝酒,但那写字的人却消失了。
他不知道阮惜芷是什么身份,也不愿知道,只要能得到她,他可以容忍她对他此前所有的欺骗!
他慢慢站起,向前走去,想要去看看那些文字。他看了片晌,始终是心不在焉,犹想着那紫云阁上的情景。他深深地皱了一下眉,正要回去,突然看到了那首‘咏玉兰’词。他定睛看去,只觉得这笔娟秀的小字如此之熟悉!他的心几欲跳出腔子,他连忙指着这‘咏玉兰’词,大叫道:“小二,你过来!”小二就在身前,此时连忙更抢上一步来,问道:“官爷,怎么了?有什么吩咐的?”那张天阡又回头死死地盯住那首词,心中发颤,这墙上的字,不是阮惜芷的,又是谁的!他回过头来,已是眼底充血,脸色发青,他对那小二哑声道:“这……写这词的人,什么时候来过?”那小二怎敢隐瞒,忙道:“就晌午来过,也是没走太久。”张天阡一下子握住了那小二的手臂,直要捏得他臂骨断裂,小二“啊呀呀”连声大叫,那张天阡又问:“她和谁一起来的?”那小二疼得大声道:“是和一位公子来的,和官爷差不多大的一位公子!”张天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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