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之依旧是不放心京师那边,这日他打发了各位,把自己关在房内,预备用哥哥教授的堪舆之术算算他的处境,这事儿他衡量了多日,一直未敢动手,就是怕结果不如人意,那还不如这么糊涂地寻着,也还有个念想。但如今信中此番说辞,他不得不试上一试,也好给洪荒一个信号。
卦象让他不禁一喜,直奔厅堂,“佛爷,佛爷来一下!佛爷呢?”他望着整理画卷的鹿游园。
“在后院呢!”
贤之转而走向后院。
“什么事,如此激动,莫不是匿冥醒了?”佛爷也走向贤之。
“屋内一叙。”二人便进了书房,关了房门,生怕惊动了他人。“哥哥还活着。”
“什么,洪荒来信了?”老佛爷从坐榻上几乎起身。
“信出发那日便来了,我怕走漏风声没有声张,是不敢保证这暗处有没有陷害哥哥那群人的耳目。”
“信中怎么讲?”佛爷催促。
“说那袁淳厚在抓宗伯,洪荒现居岐王府,跟宗伯一处。”
“袁淳厚要抓宗伯,这又是为何?”老佛爷想听听贤之的看法。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今早一卦,哥哥着实还在世。”
“魏卜还活着,我们也就松了口气,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务必让洪荒找到他的下落,我怕他身处险境,凶多吉少呀!”老佛爷娓娓道来。
“我以为宗伯定是瞒天过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贤之义正言辞。
“贤之!不可这般无理,再怎么他也还是你的长辈,如今人各有难处,你也不要气急。”
贤之并未回应,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如今毫无头绪,却不必多言,当天便回信京师,说了推算出魏卜在世等一些细节,还让洪荒好好跟踪宗伯。
厢房内,鹤引随鹿游园一并查看字画书记,不时谈论着作画之人,正巧老佛爷从书房出来路过此间。
“这可是当朝大画家吴道玄之笔呀!”鹿游园啧啧称道。“没想到这房子的主人还是儒商,买了这座宅子,还送了我们这些墨宝。”
“想必是人都有走窄之际,筹资避难罢了,谁还顾得什么名家字画太过不便携带。”鹤引摆弄着一卷书籍,有一搭没一搭地陪鹿游园聊着。
“诶?这幅《仲秋月夜图》着实不凡。”
“有何奇异?”这话吸引了鹤引的注意,凑了过来。
鹿游园把整张画卷缓缓拉开,仔细平铺在案子上,指着左上角的月亮说:“你看,首先它弃纸择帛为底,不选素色而是偏黄,力求怀古基调;其次这是一幅是山水写意,具象的只有这个月亮,画法又很是新奇,笔锋走势较其他画者更为大胆,着色也更新丽,派别自不必说,怪就怪在早十年前就全部销毁的,如今在这小小兴州怎会出现?”
“你的意思这是魏派之笔,怎么可能呢?难道这卖主不要命了!”鹤引也是一惊,看着落款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柳叶图样,甚是奇怪。但细细回想,那日卖主气质却也非凡,这期间又有几番瓜葛,一时半刻还参不透。“但这落款有点问题?”
“我也想不通这点,哦,佛爷来了。”鹿游园见老佛爷走了进来,招呼着对方就坐,刚才的谈话老佛爷听得真切,他二人也无太多避讳,便继续闲话。
“这画可否借老朽一看?”老佛爷走上前去。
“当然可以!”鹿游园让开一个最适合观赏的位置。
“嗯,好画,好画呀!”老佛爷不禁感慨,心中暗道还真是魏敬先真迹,自己多年以前有幸京师一睹魏派大家之作,如今再睹,竟已是物是人非。“怎么,二位也喜研画作?”
“让佛爷见笑了,家父对书画颇为偏爱,所以从小便耳濡目染,谈不上懂,只是略知一二罢了。”鹿游园谦虚一笑。
“哦,那依游园君来看,这画有何奇异?”
“这画出自当朝画师魏敬先,这个魏画师可谓大隐隐于市,长居京师却广结挚友,极为擅长山水草木以及星月主题。哦,对了,我年幼时与他曾在父亲的西湖别院见过一面,想想都是很久以前的旧闻了。”
“原来游园君和魏画师还有这样的一面之缘,可惜天妒英才,想那魏敬先年纪尚轻便遭抄家流放,这府内怎么会有他的画?”
“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原来的房主和魏画师相识也未可知。”鹤引无意一答。
佛爷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打算找到这个卖家一叙,也算是帮魏卜走一趟,毕竟他父亲下落不明,如今也极有可能客死他乡,为了贤之也该去打探一番,这也算是博得他的信赖最好的时机,于是从鹿游园那里记下了卖家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候督灵落脚兴州以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往候府写信报平安。这么简单的事她出来这些年却没做过一次,她还想知道耶娘的处境,战事来袭,接下来的打算。依她的本意并不想这么做,但就算为了让鹿游园舒心,不然他会倍加愧疚,就好像她是被他引诱出来的一样。
“我不会强迫你回去,也不是勉强你孝顺以求一己心安,只是这时局动荡,候太常的探子也是几次三番跟丢,看来他们那边已是乱了,亲生父母对你有养育之恩,即便他们的一些做法让你难以接受,可……”
“好了,游园君这信我会写的,但下次你就不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了。”候督灵知道他一定会答应自己,于是便安安分分地去写信。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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