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池沉新月,莲华挂清珠。
梦影若兰仪,寒江立玉姝。”
少年纤细白嫩的手掌轻轻抚过剑身,低头沉吟着剑鞘上篆刻的诗句,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来到这儿的第三天,萧棠终于弄明白,这首诗不是写的这柄名为“兰仪玉姝”的剑,更像是写的一位女子,一位让题诗句之人魂牵梦萦的女子。
萧棠很庆幸,这把剑原本的主人并不是像府中那些下人说的那样仅仅只是一位妾室,至少在他那位便宜老爹的心里应该不是如此。
一场大梦,萧棠醒来后就成了将军府妾室所出少爷,萧棠,字云流,听起来倒是很像一位潇洒公子。
但萧棠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能感受到,他过得一点也不潇洒。
一声铃音,透过窗户少年看到了一位清秀的小丫鬟正神色匆匆朝着房间跑来,她叫玲儿,在萧棠装疯的十年来,也就只有这小丫头还能打心底将他当做少爷,每日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原本的萧棠对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丫头暗生情愫。
可在如今的萧棠眼里,她也只是一位生得水灵些的小丫头,倒是没什么特别。
小丫头推门而入,慌慌张张说道:“少爷不好了,昨天您打了东院下人,今天老管家就气势汹汹过来了,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
少年想起了前两天刚醒来时被几个府中下人欺负的场面,心想这萧棠也太窝囊,于是昨天凭着前世记忆几招便把那群下人给狠狠揍了一顿,毕竟他不是萧棠,忍不了这种屈辱。
老管家带着人闯入房间,也许是习惯了,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把这位不受宠的庶出公子放在眼里。
少年双眼微眯,眼神变得深邃,当即问道:“连敲门都不会,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老管家须臾皆白,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但他没有动怒,看起来似乎也不是想要找麻烦,“云流少爷,将军今日回府,得知您病好,特地派老夫前来请公子到东院一聚。”
萧棠面不改色,冷声说道:“知道了。”
这轻描淡写的回答让老管家心里有些不安,眼前这位少爷疯了十年,突然醒来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疯病好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极有城府。
于是他又试探的问了一句,“要不少爷您现在跟我们一起过去?”
萧棠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你在命令我吗?”
“老奴不敢!”老管家虽然说着不敢,但神情中却是没有半点敬意,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敢像从前那样对待这位少爷,毕竟他听说了昨日十几个下人一拥而上都没办法按住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少年。
疑惑、不解,更多的是忌惮,人总是本能的去尊重未知,而这样的尊重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
老管家没有多说什么,行礼后告退。
他们前脚刚一走,少年身后的小丫头怜儿长舒了一口气,“少爷您今天好威武啊,在这府里除了主子们还没有人敢跟那老呆瓜吹胡子瞪眼呢!”
“我不就是主子吗?”萧棠轻声笑问。
一听这话,怜儿的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要是在以前萧棠疯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可现在他是主子,怎么会听得这样的话?
小丫头连忙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随后跪下致歉道:“奴婢该死,奴婢说错话了!”
萧棠上前扶起小丫头,“怜儿不是外人,更不是下人,这么多年来你也是唯一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人了,所以今后不用再以奴婢自居,在我面前你随意就行。”
怜儿双眼微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随后起身微笑道:“谢谢公子,奴……怜儿不敢僭越,只愿一直陪在公子身边。”
萧棠笑了笑,起身说道:“替我更衣,等会儿咱们一起拜见将军大人!”
梳妆台的铜镜前,少年盯着那俊美的容颜不时冷笑,低声喃喃道:“萧棠啊萧棠,装疯蛰伏十年,说你是聪明还是笨呢?还是交给我吧,你不用再恐惧了……”
正午,云麾将军府的正厅内,将军萧寒甲胄未脱,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听闻儿子恢复神智他便星夜兼程从军营里赶回来,但此时却是不能立刻冲到儿子的屋里相见。
一旁的将军夫人神情凝重,眼神中是那隐约可见的担忧,她嫁到将军府二十年有余,至今所出皆没有男丁,倒是让妾室抢在前头生了个儿子,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
“听到你儿子清醒连军务都不顾就跑回家来?怎么?我还会吃了他不成?”将军夫人看向那位一身风尘未褪的将军。
萧寒欲言又止,随后端起茶杯抿上一口,“阿玉,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也是你的儿子。”
将军夫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冷着脸说道:“我倒也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可这兔崽子装疯十年躲着我不见,知道外面怎么说吗?将军府的夫人自己生不出儿子,所以害死了能生儿子的妾室,还逼疯了萧家唯一的少爷!”
一向在将军夫人面前都极为客气的萧寒突然有些生气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摔,“阿玉!当着孩子的面说话注意分寸!”
“是啊,我不比柳家小姐懂分寸,我也不比人家贤惠得体。”
将军脸色难看的盯着自己的夫人,一时被气到说不出话来,说到底当年关于纳妾之事他是对自己的夫人心中有愧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从来不会和夫人争论什么,“唉……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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